第三百四十四章 胪驹河畔血与火

 大营之外的喊杀声越来越近，整个大营好像沸水炸开了锅，可杨帆依旧不动如山。

 也台的额头上已经生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鬼力赤今夜进攻，出乎也台的预料。

 距离翠环阜的埋伏地还有三十里左右，为何鬼力赤今晚就发动了攻击？

 也台的脑海里在不断运转，担心鬼力赤打乱计划不能胜过杨帆，还担心杨帆是不是识破了自己。

 棋子在也台的手上半天，愣是没有落下来，杨帆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道：“也台，你为何迟迟不落子？举棋不定有心事？”

 也台的手一抖，眼珠转了转，道：“不，只是杨大人的棋艺精湛，在下不细细思索，恐不是杨大人的对手。”

 杨帆目光扫过棋盘上面的寥寥数子，道：“好，那也台你慢慢想，今夜时间充足，这盘棋，本官胜券在握！”

 中军大帐外的喊杀声越来越激烈，过了一会儿，王图快步走进来，禀报道：“大人！外面来的是鞑靼主力！来势凶猛！”

 杨帆头都没抬，道：“鞑靼主力终于出现了，看来也台你给我们引得路没错，也台，你有大功。”

 也台挤出一抹笑容，道：“多谢杨大人提醒，不过，我怎么听着外面的喊杀声越来越近，莫不是……前营的明军弟兄们挡不住了？”

 也台的心中有暗暗的窃喜，若是今夜鬼力赤能一举攻破明军大营，败了明军，他也台就算死在乱军之中也瞑目了！

 说话间，也台不禁看向杨帆，想要从杨帆的脸上看出慌乱，但也台失望了。

 杨帆淡淡地说道：“我军连日行军，已经成了疲惫之师，敌军趁夜偷袭挡不住不奇怪。”

 啊？

 也台心里的窃喜消失了，他怔怔地看着杨帆，就像是看着一望无际的夜空。

 深邃、幽深，任凭也台怎么看，都看不出杨帆到底在想些什么，要做什么。

 杨帆挥挥手，对王图说道：“传令李将军，依照之前的计划行事，不可急躁。”

 王图领命出去，外面的喊杀声依旧激烈，且有不断逼近的趋势，也台便越发焦躁。

 终于，也台忍不住劝说道：“杨大人，敌军好像要打过来了，您不先离开？”也台当然不希望杨帆离开，但是他更奇怪杨帆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杨帆摩挲着棋子，道：“也台，你说说今夜我军与鞑靼军，谁能赢？”

 也台闻言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明军！我大明横扫天下，谁人能挡？”

 杨帆的眸子幽深，笑了，这是今晚他第一次露出笑意，道：“哦？本官不这么认为，本官觉得，鞑靼有三胜，我明军有三败。”

 也台咽了一口唾沫，试探着问道：“敢问杨大人，哪三胜，哪三败呢？”

 杨帆伸出三根手指，道：“我军长途跋涉，鞑靼军以逸待劳，此为其一；我军连续寻找敌军，气势衰颓，士气低迷，鞑靼军养精蓄锐，士气高昂，此为其二。”

 也台没敢说话，就听杨帆继续说道：“其三，鞑靼军对我军的行动了如指掌，我军却始终没有发现鞑靼军的确切位置，鞑靼军夜袭，我军匆忙迎战。”

 杨帆说的都是实话，但听在也台的耳朵里面，就像听到了晴天霹雳，杨帆的心里跟明镜似的，他能没有准备么？不祥的预感在也台的心里浮现起来。

 也台结结巴巴地说道：“杨大人多虑了，我明军……勇猛善战，鞑靼军不是我军的对手……”

 轰！轰！轰！

 三声炮响打断了也台的话，吓得也台一哆嗦，他再也按捺不住快步走到军帐门口，掀开帘子往外望去。

 也台见到了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震撼场面，炮火！洪武大炮的炮火对着前营与中军大营相连的位置猛轰。

 杀到那个位置的鞑靼主力，被从三面袭来的炮火打得晕头转向，可这还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鞑靼主力杀入明军大营的时候，明军几乎是成建制地溃败，不断后撤。

 鞑靼大汗鬼力赤兴奋地眼珠子都红了，率领大军一个劲地往里面冲杀，忽而三面炮火合击，打了鞑靼军一个措手不及，然后之前溃败的明军迅速稳住阵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