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睽睽 作品

第 58 章(第2页)





江鹭透过青帐,如恶鬼一样,窥探他人的闺房情趣。他分明是插足的那一人,可他袖中手却抬起,朝着太子的方向——




江鹭的杀心即将出手时,听到姜循隐怒冰冷的声音:“殿下这是做什么?!”




日光投下模糊的光影,姜循从暮逊怀中起身,在暮逊再次欲搂她时,她推开了暮逊的手。




姜循的目光快速地朝帐子瞥了一眼。




她没有看到江鹭,江鹭却窥到了她紧张的那一眼。




江鹭心想:紧张什么?怕他杀了太子,还是怕他杀了她……真正在意喜欢的人?




--




姜循绝不可能和暮逊如何。




不提她本就厌恶暮逊,此时屋中有一名窥探者,姜循的紧张更胜往日,生怕窥探者忍耐不住,造成不可挽回的结果。




姜循强自从暮逊怀里站出,快步挪后两步。她用惊愕隐羞的眼神看暮逊,眼睫颤得厉害,飞快抖动。她侧头作出少女羞涩状,实则透过帐子,想观察江鹭。




她眼眸碰触到了江鹭那双此时赤水一般的眼睛。江鹭半边身倚在帘后,盯着她微乱的神色。




暮逊笑:“循循害羞了?”




他起身要搂姜循,眼看走一步,他就要站到姜循的方向,猝不及防地看到小世子。姜循旋身,暮逊半途停住,只好耐着性子转身,重新朝向姜循。




暮逊哄笑:“你我未婚夫妻,只等来年你出了孝期,你我必完婚,你又躲什么?”




他将姜循拽入怀中。




姜循盯着他。




她见暮逊低头勾起她下巴,他眼神渐有痴色,低声和她说情话:“循循,是我错了,总是不顾你,不管你。我今日才明白,你我才是夫妻,我应待你更好些。这些年,你忍着我和阿娅,当真辛苦。”




他的话让她起鸡皮疙瘩,让她生出恶心。




姜循后背发麻,不是那类被撩拨出的情意,而是一种恐惧与厌恶混杂的情绪……她以为自己可以忍耐,但是她眸子映出暮逊朝她低头,似想亲吻她……









忍无可忍!()




暮逊的脸伏在她颈间,江鹭的指风弹出。劲风要扫到太子时,姜循刷地拔下一根簪子。袭来的劲风裹着姜循的簪子,还未挨到暮逊,就在暮逊脸上划了一道口子。




?本作者伊人睽睽提醒您最全的《循循》尽在[],域名[(()




姜循:“殿下如此羞辱我吗?”




暮逊觉得脸热,抬头便见姜循如贞洁烈妇一样梗着脖子,那把镶金簪子朝他刺来。她眼中映着义无反顾的癫狂之色,符合暮逊对她的一贯认知。姜循的簪子刺向暮逊,暮逊轻而易举可以躲开一个弱女子的攻击——




他遍体生寒,意识回到自己朦胧中被刺客刺杀的那一幕。




他将姜循视作了那个刺客,浑噩间一个发抖。他挡不住那刺客的攻击,但他轻松地推开了姜循,且在争斗间,握住姜循的手臂,让那枚簪子划破了姜循的脖颈。




暮逊摸到自己脸上的血,一下子懵了。




姜循纤长脖颈出血,她却感觉不到一样。她看着暮逊,握着簪子朝他逼近,散着发红着眼,咬紧腮帮尖声质问:




“殿下视我如玩物吗?你我不曾成婚,你却想做什么?还是你信了一些流言,认为我可被欺?你想对我做些什么?要我如阿娅一样服侍你吗?殿下是不是和下三滥的人待久了,头昏了,中邪了?”




暮逊捂着半边脸的血,震惊又磕绊,摔在床榻间。暮逊扬声:“你发什么疯,姜循?”




他看姜循眼中燃烧的疯狂之意,便生出后悔。他早知姜循疯癫,他此时想起自己很少招惹姜循的缘故——




美则美矣,疯更可怕。




暮逊脸色难看,还要强撑着太子面子,将簪子夺下远远丢开。姜循朝他扑去,眸中噙泪,神色却似笑非笑,颇有一种玉石俱焚的狠意。




暮逊:“你要刺杀孤?!”




姜循轻声:“殿下若辱我,我便撞柱而死。我不敢杀殿下,我杀自己。”




她扑在床榻上,去抢被暮逊丢出去的簪子。暮逊头痛欲裂,困住姜循,连声:“够了够了!是孤错了,你莫折腾!”




--




江鹭靠着墙,麻木地看着他们。他手搭在床柱上,床柱被捏出木屑,化为齑粉,一点点流向地面。




那床榻间的男女还在别力、争吵,玲珑在这时敲门,声音抬高:“太子殿下,阿娅娘子说做了早膳,请你过去。你若不去,她便不吃。”




倒在床榻上的暮逊喘气抬眸,看向发丝散落、眸心燃火的姜循。暮逊眼睛和姜循对视的一刹那,生出一个哆嗦。




暮逊脸色青白不断变化,勉强为自己找一个面子:“姜循,你胆大妄为,留在大相国寺,好好反省吧!”




他拂袖捂脸,颇觉晦气。一个刺客,一个阿娅,再来一个发疯的姜循……他今日不宜出门吧!




--




玲珑按照姜循的吩咐将太子弄走后,欲进门,姜循咳一声。玲珑和坐在榻上的姜循对视一眼,瞬间悟了。




玲珑红着脸关上门,当做什么也不知。




屋中光变得昏暗糜丽,姜循便那样跪




()坐在床榻间,平复呼吸。她手里握着那枚簪子,心脏狂跳热血沸腾,几乎感受不到脖颈血迹带来的痛意。




她实在喜爱这种肆意之感——哪怕是被暮逊逼出来的。




半晌后,落在她身上的阳光被遮住,眼前微暗。她闻到了清雅的混着铁锈血腥味的兰香,垂眼看到了黑漆的窄袖武袍。




姜循抬起头,和江鹭对视。




江鹭低着眼看她:面颊因激动而绯红,睫毛上沾着水,眼睛明亮至极。珠玉堆积,她又散发乱衣,碎发贴颊,唇瓣嫣红,脖颈渗血。




这不是寻常的美人,这是吸人血噬人魂的山鬼大妖。




姜循此时分明狼狈,可她狼狈得这样好看。他无法忽视她方才与太子争斗时展示的摄魂夺魄的美,他也无法忽视她坐在太子怀中时、俯眼温情的美。




江鹭脑海中想:是不是若他不在,她就不会选择这样?若他不在,她和太子之间……




停。




--




日光照入帐帘,一派暖融。




天彻底明了,沿着帐子缓缓步入期间的江鹭,隔着一重重帐帘凝望床榻间的美人。




软垂流苏的幔幕随着浮尘扬落,日光也在江鹭脸上投下明灭不定的光斑,让他既像圣人,又像幽鬼:“离开他。”




姜循望着江鹭,一言不发。




江鹭垂着的长睫又浓又密,遮挡他所有神色。他手指一下下地敲击,青筋颤抖,晦暗又遒劲有力:“我再说一遍——你事成之后,离开太子,离开叶白,和我走。”




姜循扯动嘴角,无声地嘲笑。




他的建议荒唐至极不用回答。不提南康王能不能接受,她也离开不了此局。深陷泥沼者当有自觉,她已有下地狱的自觉,江鹭却还妄图带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