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渔 作品

第 44 章 家人们,都知道我想写啥吧(第2页)

 谢夫人:“是啊,小孩子长得就是快,这不,我就带着新买的几块布料,打算给弘文定做几套衣服。”

 “做衣服,那好的呀,衣服做出来我是来不及了,不过还能赶在离开前,给弘文商定做几套什么衣裳。”

 谢夫人:“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们去亭子里说,那边光线好。”

 “好。”

 几人移步到花园亭子。

 沈兰棠对布料不了解,她是经营金银首饰的,还有市场营销,在这方面花了大心思,其他地方就没精力了。

 关于布料,她至多知晓怎么分锦,绫,绸缎布,至于蜀锦,宋瑾,云锦,是江南织造出品的还是北地织的,她就分不清了。

 尤其从前江南织造和北地有明显的花纹区别,江南偏爱花草,花纹秀气雅致,北地更喜野兽,什么老

虎狮子猎豹,一看就充满气势,算是文化差异的一种提现,但后来有钱人偏爱江南织造,北地开始模仿江南,以至于近些年头出来的布料根本分不清产地。

 两边夫人在亭子里讨论得激情四射,轮到沈兰棠了,她就嗯嗯点头。

 “母亲/夫人说的是!”

 可谓是敷衍专家了。

 郑夫人叹气道:“我们过几日就要回去了,看不到弘文穿冬装的模样了。”

 谢夫人:“这小孩啊长得快,指不定到了冬天就窜个头了,再说,小孩子的衣服,哪有什么流行不流行的,我看谢瑾小时候穿的冬棉袄,现在大街小巷不还是在穿?”

 “是,小孩子衣服是不容易过时。”

 “所以啊,你且把心放下,今日我只拿了秋凉时的布料,等过两天再把冬天的布拿出来,咱们两一同给孩子裁剪一身衣服,等到了冬天,就能穿了。”

 “如此甚好!”郑夫人喜不自禁,连连赞同。

 有家里会做衣服的拿了一卷卷尺给谢弘文丈量尺寸,谢弘文小小年纪也爱穿新衣服,很高兴地张大手臂,十分地配合,几个下人见机连连赞叹谢弘文聪慧。

 一亭子人正说说笑笑,热闹非常,郑宛如走了过来。

 “母亲,夫人。”最后看了眼沈兰棠,语气不咸不淡地喊:

 “少夫人。”

 自从离开谢家,谢瑾也不在,她是真不装了,不过这一声“少夫人”可比“姐姐”好听多了。

 郑夫人高兴地挥挥手,说:“宛如过来,给弘文看看,哪个布料做衣服最好?”

 郑宛如也爱花哨,郑家孩子少,郑夫人失去大女儿后就把所有爱都转移到小女儿身上,日常对她有求必应,郑宛如看着桌上一块布料,兴奋道:

 “阿母,我喜欢这块,正好想做一件。”

 “宛如。”郑夫人脸色微微尴尬,看了只兀自低头喝茶的谢夫人一眼,低声道:

 “这是谢夫人带来给弘文做衣裳的,你若是想要,回去我再给你置办就是了。”

 郑宛如却是一脸天真地说:“那不是正好,我和弘文用同一块布料做衣裳,才显得我们姨甥亲近嘛。”

 “那也该是我们自己来做,哪能叫谢夫人破费。”郑夫人朝谢夫人一笑,道:

 “宛如这孩子,被我宠坏了,夫人莫怪。”

 谢夫人自从知道郑宛如对谢瑾心思就有些防她,后来见谢瑾不在,她连对谢弘文都不大热情。

 如今日她们来了有一阵子了,她现在才出现,可见平日里也不怎么黏着谢弘文,心中对她好感也没了,只是毕竟郑家女儿,她也不好做高姿态,笑笑道:

 “宛如天真活泼,是她这个年纪姑娘该有的样子,女儿家家,还能有几年这样光景,我们当父母的,宠着便是了。”

 这话是说到郑夫人心里去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日常也宠溺了些,倒叫夫人笑话了。”

 “没事没事……”

 郑宛如听着她们对话,以为还有希望,眼睛亮晶晶地看向郑夫人:“那,母亲,衣服……”

 “改日单独给你做!”

 “……”被郑夫人稍重的语气呵斥了声,郑宛如不高兴地撇撇嘴,扭头对着沈兰棠用力瞪了一眼。

 沈兰棠:不是,这关我什么事?

 郑宛如见两人怎么也不肯将布给她做衣服,无趣地嘟了嘟嘴,又站着听了一会,就受不了地找借口离开了。

 郑宛如在院子里闲逛,脸上闷闷不乐。

 她过谢瑾事迹,回忆着两年前参加姐姐葬礼时那一回眸的惊心动魄,内心早对他倾心不已,想着法子讨好谢弘文还有谢家其他人,但却收效甚微,母亲也不站在她这边。

 就连今日一块布料都舍不得给她,还说什么功勋名门,当真小气!

 她在湖边踢着石子,背影看着落寞寂寥,一旁,丽夫人正经过,扭头看到了她。

 她目光动了动,走上前。

 “小姐怎么了,怎么一个人在湖边?”

 郑宛如转过身。

 她身为郑家大小姐,素来看不起这个妾室,平日里也多是对她爱答不理,此番与她独处,也是昂起脸蛋,语气轻蔑:

 “跟你有什么关系?”

 丽夫人笑了笑,又朝着亭子那头看了看。

 “早上我见谢夫人拿着几块布料过来了,那花色是顶顶好的,我看了都眼馋,只是

人谢家夫人的东西,我哪敢垂涎,就是不知道小姐收到了没?”

 郑宛如见她说起这事,脸色更黑了。

 丽夫人何等人精,窥探着她表情,一看这模样就知道问题出在那几块布料上。

 “说起来,我前几日出门了买了几块布还有些首饰,我看着花哨好看就没了,只是我这年纪实在不适合戴了,这么好的东西又不嫩赏了丫头,小姐若是肯赏脸,不如去我那看看,那是能挑中一二,也算它们有个归宿。”

 郑宛如听了,心中蠢蠢欲动。

 从小到大,这位丽夫人手上好东西还真是不少,又因为没有女儿,不少都便宜了她——她自觉是夫人为了讨好自己,才拐着法的送东西给她,毕竟她可是家中的嫡小姐。

 “那好吧,那我就赏光去看一眼。”

 “好嘞。”丽夫人脸上立刻端起笑容,满目喜色地说:

 “我给小姐带路。”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都是成熟的读者了,应该一看就看懂这套路了吧

 傍晚时分,谢瑾回了军营,沈兰棠和谢弘文安闲地度了一日,又过了两日,郑家祭祖事宜完成,沈兰棠和谢夫人一道带谢弘文过去。

 郑家祖上也是随同靖高祖一起打下江山的功臣,只是和谢家的显赫无法相提并论,后代也不如谢家人有志气有能力,就如同许多功勋家族一般,逐渐没落。

 但郑家在兆京的旧宅却是皇帝所赐,有御赐牌匾,高悬明堂,不管门口两墩石狮子还是红木大门,内里布置都是气势磅礴,美轮美奂。

 沈兰棠和谢瑾两人刚刚下车入了府,郑夫人就收到下人通传迎了出来,郑宛如跟在她后面,脸上也满是期待,下一秒她见来人中没有谢瑾,失望地撇了撇嘴。

 谢夫人将她表情尽收眼底,只微笑不语。

 谢夫人:“姻亲在堂内等我们便是了,哪里需要亲自来迎。”

 郑夫人:“该的该的,夫人快请进,侄媳也快进来。”

 郑夫人脸上布满喜色,慈爱眉目尽数舒展,一下子好似年轻了数岁。她眼中满满都是谢弘文,看着他的目光慈爱温柔得化作一团春雨。

 见到这个情景,沈兰棠摸了摸谢弘文脑袋,轻声道:“去你外祖母那。”

 谢弘文回头看了她一眼,小短腿快速跑了出去:“外祖母!”

 “哎!”郑夫人牢牢接住谢弘文。

 其实不说男子,就是谢夫人郑夫人这样的贵妇人,按兆京上流圈子的育儿方式也是不能经常抱的,防止“宠溺”太过,将孩子养成纨绔子弟——虽然我们都知道成不成纨绔子弟跟抱不抱没关系。

 郑夫人也是深受这种“贵族”教育,但此刻她完全忘了这回事,抱着孩子不肯假手他人。

 一行人有说有笑进到客厅。

 一进去,沈兰棠就见到了一个三十来岁的美貌妇人和一个跟郑宛如年纪差不多的少年郎。

 这便是郑渊卿的妾室丽夫人,和她儿子郑清宇了。

 郑渊卿拢共有两个小妾,一个年轻时就没了,一个给他生了郑家唯一的儿子,再加上她面容精美,身段风韵窈窕,正是江南最为盛行的瘦马,是以在家中很是得宠,虽迈不过郑夫人去,说话也颇有份量。

 按着古人的规矩,所谓祭祖,总归要带唯一的儿子过来,因此将这位妾室也带上了,只毕竟妾和庶子,上回去谢家就没带他们,进城就打发他们回祖宅了。

 沈兰棠来的路上也听谢夫人介绍过郑家成员组成了,或许是谢夫人偏心郑夫人,沈兰棠怎么听着都觉得这对母子就该是她从前看得宅斗剧里嚣张跋扈的姨太太和吃喝嫖赌五毒俱全的纨绔。

 但见了真人,是不是嚣张跋扈且不说,这个郑家唯一的儿子却是沉默得很,从他她们进门到入座,除了开头一句“见过夫人,少夫人”,没再说过第二句话。

 见到谢弘文,郑渊卿目光里也透出慈爱,拿出几样提前准备的玩具哄谢弘文,谢弘文也是乖巧,大大方方地喊“外祖父”,连“姨娘”和“舅舅”也喊了,那边姨娘也是赶忙拿出见面礼。

 一番寒暄后,众人入座。

 “谢瑾是回军营了?”

 “是,陛下秋祭结束,他也就回去了。”

 “我也是秋祭结束后,应召回京需述职,得陛下怜悯,特许在京城待半个来月。”

 “陛下素来念旧,心里头都是惦记着老人的。”

 “陛下龙恩浩荡,我时刻

谨记在心……”

 这样的官方对话对成年人实属无趣了。

 谢弘文开始还乖乖坐在郑夫人腿上,后来实在熬不住了,脑袋四处转悠,连心爱的玩具都哄不住他了。众人一笑,郑夫人提出要带谢弘文去看他之后几日要住的新房间,谢弘文早已厌倦了无聊的对话,立刻拍手叫好。

 郑夫人:“莫说孩子了,就是我们大人坐着干说话也无聊,少夫人还是头一回来我们府里吧,我让管事带你看看,我们人虽然不在,这院子却还是有几个下人在打理的。”

 此话正和沈兰棠心意,她忙不迭道:“那就敬谢夫人美意了。”

 郑夫人朝沈兰棠点了点头,眼中释放善意光芒。

 郑夫人欢天喜地地带着谢弘文去了她精心为他准备的房间,郑夫人没有养育过儿子,这个孙儿也不能时刻伴在身边,她对谢弘文有补偿心理,为他准备的房间极尽她能想到的完善。

 床褥枕头都是全新的,被子是上好的蚕丝被,枕芯是决明子充填棉花,既软绵又能承受压力,小孩子枕着睡一晚上也不怕咯着。

 地上铺着的是羊毛地毯,但凡桌子椅子有突出尖角的地方都裹了厚厚的布;本来房间里还熏了香,又怕小孩子气管脆弱闻不惯反而不好,昨天一早就打开所有窗户,拿来鲜花摆放,是以房间里充盈着淡淡的花香味道。

 谢弘文看到房间桌子上摆放着许多折纸,高兴地跑了上去。

 折纸这一爱好是郑夫人向谢夫人问了:“弘文喜欢折纸?”

 “嗯,弘文喜欢!”

 “那就好那就好。”

 郑宛若跟在她母亲后头,无聊得打了个哈欠。她见母亲注意力都在外甥身上,抱怨道:“母亲如今心里只有外孙了,连女儿都不在意了,还有姐夫,姐夫今天怎么不来?”

 郑夫人乐呵呵地看着谢弘文玩耍,闻言轻声呵道:“你说得什么糊话,你外甥多久才能见到一回,还有一个女孩子家,别老是将姐夫挂在嘴边。”

 “我只是,我只是担心等我们回了家,姐夫又不在,弘文就没人照顾了。”

 “谢夫人在,少夫人也在呢,哪里会没人照顾。”

 郑宛如不服:“谢夫人就罢了,那个沈夫人不过是个继室,如何会对弘文真情实意?她若是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说不得就会苛待弘文,弘文身边,还是得有个血缘亲人在才行。”

 郑夫人没把她的话放心里去,随口道:“又在说傻话,谢瑾虽好,但他一个大男人如何照顾幼儿,我看人家少夫人挺好的,弘文也很是喜爱她。“

 她观今日谢弘文与沈兰棠相处,沈兰棠不是大家出身,一身气度上缺了氏族大女的高贵大方,却也别有几分平日近人,看她与谢弘文母子相处融洽,谢弘文也时时跑过去牵她的手,这小孩子喜不喜欢一个人啊,一看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