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渔 作品

第 56 章 软饭虽然可耻,但是香香(第2页)

 两位客人连忙安慰道:“夫人骤遭劫难,心神大恸一时被人蒙骗也是无可奈何,只怪那些人干拿了钱不做事,就想着蒙骗主家把自己钱袋塞饱……”

 赵夫人抹了抹眼角,又道:“不说这个了,两位客人近期没买过布么?布庄最近学南边的绣娘出了好几块新鲜布料……”

 赵夫人看着因为好奇源源不断进入店内的客人,内心狂喜,沈兰棠这个主意真是太妙了,借着染料的事情让自己顺理成章地出现在大众视野,重点介绍自己新东家的身份,同时又展现自己柔弱却又诚信的一面,让客人们重拾对赵氏布庄的信心。

 用沈兰棠的话说,就是反正大家都知道她不善经营,那就不要掩饰这一面,而是坦诚地展示自己的缺点,用全新的好的一面重获大众好感,还能赚一波同情值。

 如今看来,这个主意“大获成功”,她也得自立起来,才不辜负兰棠一片苦心!

 ——

 时间幽幽到了下午时候,几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从街的一头

走了几句,小二便满脸欢笑地送几人上楼。

 谢瑾握着茶杯的手慢慢放下。他和北戎互相渗透,年轻一辈中,他是最了解北戎的人。那几个人的确看不出北戎人的迹象,而且也很难分辨他们是不是那日伏击他们的人。

 看来一时半会还无法做下判断。

 谢瑾继续在茶楼待了一会,确认那些人不再下来了,才起身下了楼。

 “老板要走了啊,一共二十文。”

 谢瑾只叫了两壶茶和一块酥饼,他也不知道这算多还是算少,付了钱之后谢瑾就往赵府方向走去。

 此时天色已晚,街上许多赶着回家的行人,这座位于兆京和桐乡中间的县城算不得大,人口也较少,连带着路上叫卖声也很少,于人一种安逸舒适的感觉。

 忽地,谢瑾停下了脚步。

 他脚边有个铺子,摊位上摆放着不少头饰,那小贩见谢瑾停下,连忙吆喝道:“客人是给娘子买礼物吧?夫妇真是恩爱,夫人看到礼物一定很高兴!”

 虽说赵夫人好心收留了他们,但沈兰棠不是得寸进尺的人,她如今头上只戴一根银簪,敷粉也不敷,只出门时抹一抹口脂,整个人极为清淡,虽然在谢瑾眼里,就是清淡的沈兰棠也是极为好看的。

 谢瑾左右看了几眼,拿起一只步摇。

 “客人好眼光,这支步摇很是别致,夫人戴着一定很好看!”

 “多少钱?”

 “三十五文。”

 谢瑾拿钱的动作一顿,沈兰棠只给了他五十文,方才在茶楼用了二十文,他如今只剩下三十文了,没想到一世不为钱财困苦,现在竟然拿不出区区五文钱。

 谢瑾心里头一时五味杂陈,他将钱袋拿出来,将所有铜板倒在手心,沉吟良久,看着小贩道:

 “三十文可以么?我只有三十文了。”

 那小贩上下打量了会谢瑾,道:“行吧,既然是买给娘子的,便宜点就便宜,公子和夫人感情和睦要紧。”

 谢瑾露出笑颜:“谢谢你。”

 谢瑾收起步摇,加快步伐往赵府赶,隔着两个路口就快到时,一道女声从旁响起。

 “好俊朗的小哥,我怎么从来不曾见过。”

 谢瑾起初并没有在意,直到两个家仆模样的人拦住了他的路。

 他这才左右看了眼,确认刚才的人说的是自己。

 “有事?

 那是个坐在一顶轿子上的女子,她身形微胖脸蛋丰满,五官……五官没什么好说的,反正在谢瑾看来就是路人一个。

 然那女子看清谢瑾的脸后,脸上喜悦满意表情更甚。

 “不知道这位公子姓甚名谁住在哪里?”

 这话听着有些耳熟,但谢瑾只想快点回家,无意与她纠缠。

 “与姑娘无关。”

 “你……”

 她还想再说什么,谢瑾已经不耐地飞身上了屋顶,几个跳跃间就不见人影了,只余下没来得及拦住人的仆人被那女子好一顿抽骂。

 沈兰棠回来时比较晚,但总算赶在吃晚饭前,沈兰棠一个人也就罢了,赵夫人还有两个孩子,想到他们也算孤儿寡母的标配,沈兰棠想要帮助他们的心更强烈了几分。

 到家时谢瑾正伏在桌上看书,见她回来便起身道:“回来了。”

 “嗯,今天回来有些晚了。”

 现在入秋还不深,在外面一天有点黏腻,沈兰棠习惯性地打水洗脸,她正低着头,谢瑾悄悄走上前,下一刻沈兰棠只觉头发一紧。

 “什么东西?”

 她伸手摸了摸,是一只步摇。

 沈兰棠走到梳妆镜前,那步摇做工简单,既无镶金也没嵌玉唯有几条流苏坠下,因流苏细长,却也有几分纤纤弱质之感,搭配上沈兰棠的素面,宛若小家碧玉让人看着怜惜。

 不能说不好看。

 沈兰棠又照了几下镜子,回头道:“你买给我的?”

 “嗯,好看么?”

 沈兰棠诚实地说:“好看。”

 谢瑾也觉得好看,虽然他之前说沈兰棠什么时候都好看,但戴着他送的头饰的时候更好看些。

 沈兰棠又欣赏了一会,回头道:“你把钱用来买簪子了,你还有钱么?”

 谢瑾摇摇头。

 沈兰棠:哇这个人怎么回事,竟然有点可爱。

 “那……”沈兰棠拿出钱袋,重新把两串铜板放到他手心:

 “这

次要给自己用哦。”

 “嗯。”谢瑾没说什么就收下了钱,毕竟夫妻共同财产,他用妻子的钱也是理所应当。

 沈兰棠拍拍手掌:“好了,吃饭吧。”

 两人以前吃饭,身边总是围绕着一大群下人,感觉说句话都会被人记录在案,像这么两人一起吃机会少有,清净的院子分外温馨。

 饭后两人依旧早早洗漱睡了,用沈兰棠的话讲就是,这既没有电也没有网络没有纸牌麻将的古代生活真是……养生啊!

 作者有话要说

 谢瑾:开始过上吃老婆软饭的日子

 沈兰棠脸上满是志得意满的骄傲:

 “赵夫人要聘请我为布行大掌柜,每七日结算一次工钱,这是我向她预支的。”

 短短两天,她就当上大掌柜了?

 “她为何这般信任你?”

 沈兰棠露出一个神秘微笑,轻轻吐出三个词汇:“自信,能力,亲和力。”

 说完,她就拿出自己的薪水看了起来。

 自从掉下山崖后,沈兰棠手边就一直缺钱,不是缺钱就是缺少物资,现在她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小钱钱,此刻的她的心情,就像是大学生第一次兼职赚到了工资——你说为什么不是毕业大学生?

 谁家毕业大学生工作了还会开心啊。

 “来,给你,这些是给你的零花钱。”

 铜板叮铃当啷地落在谢瑾手心。

 随着铜板撞击发出略带厚沉的声音,谢瑾心里生出一种奇怪的情绪。

 他出身富贵,从知晓事情就从未因没钱受过苦,也从未对钱财上过心,于他而言,钱就是他随手就能拿出或是要通过母亲才能拿到,总归就是一句话的事。头一回,他拿到这么少又这么珍贵的钱。

 “这个钱,我能自己自由使用?”

 沈兰棠还在往钱袋放铜板,头也不抬地说:“当然了,给你就是你自己的了。”

 “呃,不要赌博。”

 谢瑾没在意她最后句话,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浮出浅浅笑容。

 “这算是夫妻共同财产么?”

 沈兰棠:“应该算的吧。”

 “对了,我以后可能晚上不回来吃饭,你要记得吃饭哦。”

 沈兰棠的话不是商量问询而是通知,谢瑾也习惯了她的态度,点头道:“好。”

 过了一会,赵夫人派人邀请他们一起过去吃晚饭,两人刚到,赵夫人就上前热热情情地拉住沈兰棠的手,又对谢瑾道:

 “沈公子,我将兰棠聘给掌柜,以后她得时常跟我出去,害的你们白日不能见面,你不会怪罪我吧?”

 “不会。”谢瑾还没回答,沈兰棠率先道:“夫人既是我们的恩人,我又收了您的钱,那给您干活就是我分内之事。”

 赵夫人如今对沈兰棠喜爱得不得了,拉着她的手直道:

 “妹妹我真是喜欢你,你说天下这么大,我们无亲无故却能够相见,可见是有缘,桐乡离这也不远,以后你回了家也要常写信给我,我们逢年过节走动走动,姐妹的情谊要长久保持。”

 谢瑾撇了一眼两人相握的手,心道:你是先见了我,才见到我妻子的,怎么就是你们有缘了。

 沈兰棠跟赵夫人说了会话,见谢瑾眸光炽热地望着他们,疑惑道:“怎么了?”

 谢瑾撇开视线:“没什么。”

 沈兰棠一头雾水,倒是赵夫人了然地松开了手。

 “好了好了,菜都端出来了,大家吃饭了。”

 沈兰棠今天跟着赵夫人在外面转悠,还大发了一通神威,当真也是饿了,赵夫人这的饭菜又香,她拿起筷子就开始大快朵颐。

 和她相反,谢瑾哪怕在高家,也是保持着一副矜贵优雅的贵公子状态,让人一看如沐春风,他看着沈兰棠大口吃饭大口喝汤模样,

 没有世家大女的优雅,却觉得有几分可爱。

 谢瑾看了眼桌子,伸出筷子夹了只虾放到她碗里。

 沈兰棠:嗯?这么突然?

 谢瑾看她望着自己,就道:“吃。”

 “……”我是会吃啊。

 赵夫人看着二人动作,调笑道:“公子怎么能单单给妹妹夹虾,该是给她剥好才对。”

 谢瑾恍然大悟,随即拿回虾当真给她剥了起来。

 他剥虾的动作也流动着世家公子的优雅,甚至连虾壳上的汁水都不会溅到他手上,修长劲瘦的手

指映着肉质丰满的粉色大虾,的确让人食欲倍增。

 从来都是沈兰棠给他布菜,还没有谢瑾伺候过她,沈兰棠想起从前种种,心道这是我该得的,遂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谢瑾的服侍。

 谢瑾见她喜欢,又给剥了几只,还是沈兰棠受不了叫了停。

 “郎君,这是别人家。”

 “哦……”

 饭后,向赵夫人辞别后,两人没有立即回去,而是在路上慢慢散步。

 沈兰棠看着谢瑾手上的拐杖,问:“你的腿没问题么?”

 谢瑾的腿虽然还不能用力,但只要将重心放在左腿别说行走,就是飞檐走壁也没有问题,但不知道为什么,谢瑾还不想告诉她。

 他眨眨眼,真诚道:“没问题。”

 “哦,那你不舒服要跟我说哦。”

 沈兰棠带着赵夫人在钱掌柜面前扬眉吐气的事已经传遍了赵府,府里免不了有异心的人,但总的还有忠诚的,一个个对沈兰棠笑脸相迎,凡是经过都有人跟他们打招呼,还有人喊她“大掌柜”。

 谢瑾出身功勋世家,位居所有行业阶级中的顶端,原本对经商没有兴趣,见此情形生出了几分好奇心,问:

 “大掌柜要做什么?”

 “我这个大掌柜只是为了唬人,实则就是夫人的助手,但因为夫人不通经商,我要代她处理事物,为她想办法,非要形容的话,就是家里的管家吧。”

 谢瑾想起成婚之前,母亲对他说她的新妻子有在经商,但没有沾染铜臭味,反倒有几分沉稳,是一位合适的妻子人选。

 “你喜欢经商,喜欢管事?”

 “嗯,我喜欢混乱的事情在自己的把控下逐渐变得有序,喜欢克服重大困难后无与伦比的成就感,也喜欢经过自己的手段钱财不断增加的快感。”

 谢瑾虽不通商业,但万事应该有共通处,他回忆着自己指挥军队战场杀敌情景,赞同地点头。

 “那的确让人着迷。”

 “是吧。”

 谢瑾看着沈兰棠脸上惬意笑容,忽然道:“既然你喜欢管事,回去之后,我让母亲将管家权利交给你吧。”

 沈兰棠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被自己坑死。

 “不是,你,你哪来的这发散思维?”

 谢瑾看她一脸震惊模样,不解道:“你不是喜欢管事,喜欢掌控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