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渔 作品

第 92 章 下水救人(第2页)

 放完衣服后,沈兰棠没有出去,她耐心等了一会,不多时,慕斯容就换好了衣服出来了。

 这身衣裳穿在慕斯容身上浅显拘束,因是原主人身量比慕斯容矮小。

 沈兰棠走上前,一边回忆着方才看到的腹肌,感觉着自己骄傲又羡慕的复杂心理,一边替她整理袖子,真心道:

 “你方才真英勇,直接就跳了下去,你都不怕的么?”

 慕斯容头发还是湿漉漉地往下滴着水,她脸色恢复了些许红润,道:

 “我没有想这么多,只想着若是能救便救了。”

 沈兰棠倒吸了口气:好伟大的情操!

 因落了水,沈兰棠和慕斯容没打算继续待下去,两人很快就回了谢府。

 谢夫人也

在府里,她见慕斯容回来时穿的衣服不一样了,忙问道:“出什么事了,这头发怎么也湿了?”

 沈兰棠笑了笑:“没事,刚刚有水不小心泼到了慕姑娘身上,衣服被打湿了。”这是两人说好的说辞,免得他人担心。

 “原来如此,没事便好。”

 到了院子后,沈兰棠道:“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叫下人多备些炭火,姜汤方才喝过了,不过多喝些也没事,再喝一碗吧。”

 “都听姐姐的。”

 两人分开后,沈兰棠径直回了自己房间。这会都还没到午饭时间,谢瑾见到她十分惊讶

 “今天这么早回来了。”

 “出了点事。”

 沈兰棠便将慕斯容英勇下水救人的人讲述给了谢瑾。

 谢瑾眉宇中有着动容:“没想到,斯容还……”

 “她体力很好,游泳还是逛街都不累,她父亲是武将么?”

 谢瑾点点头。

 “有件事挂在我心上很久了……”沈兰棠深吸了口气:

 “她父亲的死跟我们谢家有关系么?”

 谢瑾诧异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会这么想很正常啊,她父亲是武将,全家英勇就义,父亲的态度又那么暧昧,看起来很像谢家欠了他们慕家。又或者,其实慕姑娘是敌国将领,但和父亲惺惺相惜,她父亲还有其他人再和靖朝军队对战时败了死了,所以父亲才对她既关切又警惕。”

 这种剧本也不算少见,能够合理解释谢恒的矛盾行为。

 “不是这样的,但是……但是你猜的也没错,她父亲,她家人的死的确和我们谢家有关系,但是他们不是敌国的人,我父亲不会和敌国的人惺惺相惜。”

 “如果不是敌国的人,那为什么父亲要提防她?”

 “这件事情……”谢瑾起身走向窗边,一株红梅迎风摇曳,盛开的正是时候。

 “这件事情只有父亲能告诉你,我当时太小了不是参与者,我的身份我所处的立场让我没有办法告诉你,但是我相信,兰棠,有一天父亲会告诉你的。”

 谢瑾都这么说了她还能说什么。

 “其实,我已经不想听了。”

 因为她预感到,这会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

 “小姐夫人你们快走!末将护送你们走!”

 “快走,快走!!”

 几个甲士推开人群,将女人和小孩护在身后,下一刻浓稠的血液在眼前爆开,孩子怔怔地看着男人倒下。

 屋外汇成火海,屹立不倒百年的顶梁柱熊熊燃烧,到处都是奔跑哀嚎的百姓,身边人不断倒下,鲜血在空中飞溅,这里仿若地狱。

 “母亲,阿娘……”

 赤脚的孩子茫然地走过被染成红色的地面,一个女子急急地扑向他!

 “允儿,快走——”

 大刀从她身后穿过,孩子茫然地睁大了眼睛,下一瞬又安详地闭上,轻轻地倒在了母亲的身边。

 狂风在肆虐,城门口敌军不断涌入城内,几千里外的地平线,天空漆黑一片,风雨欲来,烈火还在这座城堡熊熊燃烧,仿佛永远都不会熄灭——

 慕斯容从梦中惊醒——

 “……”

 梦中的景象还残留在眼前,慕斯容嘴唇干涩,慢腾腾地从床上坐起来,目光呆滞地望着铺在地面上的羊毛毯子的格子花纹。

 忽然她伸出左手,右手握着左手无名指,用力往下一掰!

 剧烈的疼痛让她瞬间流出冷汗,等待这股剧痛慢慢消失,她才将手指接了回去。

 丫鬟进去时,慕斯容正在收拾桌上折纸。

 “怎么了慕姑娘,不做了么?”

 “嗯。”慕斯容朝丫鬟笑了笑,道:

 “本来以为很快就能做出来的,没想到这么难,总不能都将时间花着折纸上,收着以后慢慢坐就是了。”

 “这样也好,对了,慕姑娘,渴了吧,喝杯水。”

 这丫鬟自从上回差点摔倒烫伤被慕斯容救了后,就与她亲近了许多,日常照顾也周到。

 午睡过后,慕斯容也着实口渴了,她喝了两杯水,才道:“对了,杏儿,我想出去一趟,就去堂书肆买书,就不麻烦姐姐跟我一块去了,你能帮我叫辆马车送我过去么?”

 “好的,慕姑娘,我请管家安排。”

 车子不多时就安排好了,慕斯容由下人搀扶着上了车

,在距离书肆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我约莫半个时辰左右就回来,劳烦大哥等我了。”

 “无事,姑娘请自便。”

 慕斯容顺着人流走进闹市之中,她进了一间脂粉铺子,往外头看了眼,快速闪进一个隔间,打开机关进入一间密室。

 密室里面是一个蒙面男子,他不悦地开口:

 “你的动作太慢了,两天都没有消息,差点让主子担心。”

 慕斯容面色自若地坐下,丝毫没有被他的威胁吓到。

 “谢恒一直派人跟着我,我又抽不出空,你们有本事,怎么不进谢府找我?”

 “那你还要多久,主子已经快不耐烦了。”

 “我还以为我们是合作形式,你这么把我放到属下位置,你主子知道么?”

 蒙面人眯了眯眼没有说话,慕斯容也没这闲情跟他争辩。

 “不过你放心,我要办的事情已经快办完了,让他按约定的时间到谢府门口接我,记住,我要他用最气派的轿子来接我。”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天,慕斯容按着往常习惯,早早起了。谢瑛睡眼惺忪地从房间出来时,慕斯容已经在用早餐了。

 谢瑛:“慕姐姐这么早就起了啊。”

 因为郑宛如的事,谢瑛对暂住家里的客人也有点心理阴影,但慕斯容还挺好说话的,不像郑宛如这么矫情,动不动就道歉好像自己欺负了她,虽然温温柔柔但落落大方。

 慕斯容掰着一个花卷吃,她道:

 “我习惯了早起,让我多睡会还睡不着。”

 有客人在,谢瑛简单洗漱后就坐下来一块吃饭。她看着慕斯容碗里馒头,惊叹道:“慕姑娘,你吃得真不少,真羡慕你吃这么多都不胖。”

 慕斯容笑:“多运动就不会变胖了。”

 春秋还好说,谢瑛冬日里也懒,畏畏缩缩地说:“我,我不行。”

 慕斯容吃完了早餐,起身道:“我去找姐姐了。”

 “啊好。”

 沈兰棠那头,也刚到吃早饭时间,饭食已经上了餐桌,沈谢二人坐在一侧,慢条斯理地用着餐。

 慕斯容踏进院里。

 沈兰棠惊讶:“慕姑娘来得这么早,早饭吃过了么?”

 “吃过了,闲来无事就过来了。”

 沈兰棠正欲说话,那头谢弘文房门口有丫鬟匆匆跑过来,小声道:“夫人,小少爷有点事。”

 ?

 沈兰棠起身,朝慕斯容笑了下:“你自便,我去下弘文房里。”

 “姐姐忙。”

 等沈兰棠离开,慕斯容找了一枚凳子自己坐下,她脸朝着谢瑾,幽幽开口:“自我进府,这几日都没有跟哥哥单独相处过,是因为阿瑾哥哥要避嫌么?”

 谢瑾见她过来就知道避不开她,他点头回道:“是。”

 “原:

 “我还以为哥哥是不想见到我呢?上半年一直陪着我的张叔去世了,张婶年纪大了,不便出门,我便让她留在家里,自己一个人出来了。我没地方去,认识的人也越来越少,才想着来兆京见伯伯和阿瑾哥哥,没想到阿瑾竟然都不想跟我聊天。”

 慕斯容捧着心道:“我真难过。”

 谢瑾似乎不习惯她这么说话,他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忍下了心里的话,寡淡道:

 “我没有这么想,只是我已婚你未嫁,你小姑娘的脸面要紧。”

 “原过要娶我。”

 谢瑾震愕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我没说过!”

 “没说过么?”慕斯容做回忆状:“可是我怎么记得说过,要不我问问姐姐,问她相信谁?”

 “别——”谢瑾下意识阻止她。

 沈兰棠从两人身后窜出:“相信什么?”

 “姐姐!”

 谢瑾一脸神色紧张,对着慕斯容不赞同地拧了拧眉,慕斯容翘着嘴唇得意地看了他一眼,才道:

 “阿瑾哥哥说我没有小时候好看,我说我跟小时候一样好看,姐姐相信谁?”

 沈兰棠发挥大智慧:“虽然我不知道你小时候有多好看,但我知道你现在很好看。”

 慕斯容一脸满意神色:“还是姐姐会说话!”

 “好了,我不打扰你们吃饭了,等要出门了再来叫我。”

 慕斯容站起身,背影透着一股悠闲意味地出了院子。

 慕斯容走后,谢瑾立

刻转向沈兰棠,眉宇锁着慌张:“我没有说过那句话。”

 沈兰棠叹了口气,你啊,已经完全被她玩弄在掌心了。

 “我知道,我相信你。”

 谢瑾才露出一个委委屈屈的表情。

 这一日,因为也没什么地方想去,想到前两日刘明月的邀请,沈兰棠就带着慕斯容来了思霞别庄。

 思霞别庄是先帝赏赐给他最小的公主的,后这位公主随着驸马搬离了兆京,这座宅子就空了出来,后来又被几位皇嫂用来承办宴会,次数多了,就成了京里贵人们聚会的一个专属地点,反正庄子的下人还有日常养护都是宫里承担,只要宴会举办方事后打扫干净就行。

 这次聚会的发起人是几位亲王夫人,大家联络联络感情,顺便聊一聊过年要怎么走亲访友。

 沈兰棠这张脸对兆京贵人圈来说也不再陌生,加上众人都知道她不爱多事,是个爱清净的性子,因此对她不算格外热络,省了沈兰棠不少事。

 担心慕斯容和哪位贵人吵起来,沈兰棠道:“进去后你便跟着我,想吃什么就吃,想玩也都玩,不必拘束。”

 “我知道了。”

 今日过来的人不少,毕竟冬日里大家都没什么事,山庄下人一个个穿戴红色,连树上都挂上了红灯笼红绸布,倒是喜庆。

 “沈兰棠,你来了!”

 听到这个声音,果不其然,刘明月带着两个丫鬟向她走来。

 “这位……”一旁丫鬟连忙提醒:“慕,慕姑娘。”

 “哦,对,慕姑娘,你也来了啊。”

 慕斯容循着回忆道:“五姑娘好。”

 上回因为只是路上偶遇,也没仔细介绍刘明月身份,但今天既然来了聚会,就要认真介绍了。

 “刘姑娘是户部尚书刘家的姑娘,是我的朋友。”

 “户部尚书?”慕斯容抿了抿嘴,很快睁大眼睛:“那你姑姑岂不是……五姑娘经常能进宫么?”

 刘明月得意洋洋地说:“是啊,我时常进宫,宫里人我都很熟。”

 “那真是太厉害了。哎,你头上这个鲜花发饰真好看,入了冬,鲜少能看到这么好看的花了。”

 刘明月今天过来其中一个目的就是来展示她的新头饰的,闻言立刻高兴道:“这是金玉楼新出的发饰,你知道金玉楼么,这是兆京最后的头面店……”

 沈兰棠原本听到她提起皇宫,下意识关注二人对话,这会儿听到她们的话题已经从头饰到珠宝,才放下了心。

 她摇摇头,惊觉自己多心了。

 “这不是谢少夫人么?”

 刘夫人由几位夫人伴着走来,和因为过于没头没脑不敢告诉太多的刘明月不同,刘夫人对北戎奸细一事还是颇为了解,她知道第一个发现那个女人是北戎奸细的就是谢瑾,又联想到后沈兰棠不知道这事肯定不可能。

 沈兰棠一救了她女儿,二也给刘明月找回了面子,如今兆京贵人圈哪个不知道晋阳王世子为之抗婚的女子是个北戎人,如此一来,这丑闻就到了晋阳王府,她家明月名声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