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婴 作品

第八十三章(第3页)





施黛与江白砚轻声交谈,转身离开。




聂斩遥望两人的背影,拿手肘碰一碰施云声胳膊:“弟弟,这是你姐姐和姐夫?”




施云声:?




施云声:???




小孩猛然抬起一双漆黑的眼:“怎么可能?”




江白砚想当他姐夫?




做梦吧。




聂斩挑眉:“不是?”




儒生对天地灵气的感应最为灵敏。和施黛说话时,他隐约察觉到,江白砚手中长剑的微微一振。




只有一瞬间,却锋锐无匹、冷意透骨,像展露獠牙的蛇。




等聂斩再探,那把剑又成了静谧清湛的模样,气息柔润。




想起那一刹的冷,聂斩搓了搓泛起鸡皮疙瘩的手臂。




应该……不是错觉吧?




*




施黛没走出太远,停在一根伫立的铜柱后面。




铜柱粗壮,恰好阻隔视野。




她熟门熟路,从袖中取出小刀:“你想说什么事?”




刚打算用刀划破指尖,却被江白砚按住手腕。




施黛不解:“怎么了?”




血蛊的效果循序渐进,当下痛意不深,江白砚的神情与平素无异。




他不知在想什么,两眼好似暗夜荧惑,看她半晌,笑了笑:“你不是怕疼?”




“一条小口子而已。”




施黛挺直身板:“我不至于怕这个。”




她哪有那么娇气?




江白砚唇角轻勾。




他没多言,五指并拢,从施黛手里拿过小刀。




这是把银白色薄匕,刀身纤如蝉翼,被江白砚握起,刀尖漾出一缕寒芒。




施黛微怔,旋即见刀光一闪。




江白砚割破了他自己的指尖。




他有双漂亮的手,骨感分明,修瘦匀称,腕上交织的经络清晰可辨,好似冷玉。




几滴血珠划落,红得触目惊心。




“这个。”




江白砚抬臂,左手探向施黛身前:“你将它饮下。”




施黛跟不上他的思路:“喝它做什么?”




血蛊发作,不应该是江白砚咽下她的血吗?反过来没用吧?




施黛因他一句话摸不着头脑,出于第六感,心脏用力跳了跳。




这样的预感,不太妙。




江白砚笑笑:“饮下它,就不疼了。”




施黛:?




施黛一点点皱眉:“为什么?”




她不记得鲛人的血有止疼的功效。




准确来说,放眼整个大昭,以血止痛,都是天方夜谭。




伤和疼是自己的事,哪




能因为别人的鲜血止歇?把记忆完完整整搜寻一遍,和它沾得上边的只有——




施黛顿住。




伤痕不会凭空消失,但可以转移。




这一点,江白砚再清楚不过。




他曾做了邪修数年的替傀。




施黛攥紧袖口,定定问他:“为什么喝了你的血,我就不会疼?”




她不是好糊弄的人。




江白砚没打算隐瞒,漫不经意地笑道:“一种术,把你的疼移来我身上。”




跟随邪修多年,除剑法之外,江白砚最擅长的,是邪术。




他提前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只剩最后一步。




让施黛饮下他的血液。




半个月前血蛊发作,在施府里,施黛曾为他割破指尖。




她自始至终没喊疼,江白砚却看清,短匕割开皮肉,施黛皱了眉。




她不喜欢疼痛。




然而缘于血蛊,不得不承受疼痛。




这是因他而生的痛苦。




施黛不喜欢的事情,江白砚替她受去便是。




指尖上的一道小伤,于他而言微不足道。




体内的血蛊渐渐发作,汹涌痛意渗入骨髓。




江白砚抬眼,吐息微乱:“一滴就好,你尝一尝。”




施黛心乱如麻:“我不需要这种术,你——”




她的话戛然而止。




张口的同时,江白砚左手探近,食指触上她唇边。




他怔忪瞬息,继而指尖往里,蹭过唇珠,探入施黛口中。




一切仅在须臾之间,容不得她做出反应。




奇异的、吊诡的感受。




江白砚目露恍惚。




他从不觉得嘴唇有何特别,对于男男女女间的亲吻,亦觉肮脏无趣。




当指尖被施黛包裹,所触皆是湿濡柔软,宛如陷入令人目眩神迷的漩涡。




疼痛丝丝缕缕,伴随湿热的烫意,从指尖直入心底。




很痒。




教他情不自已沉溺其中。




昨天夜里,施黛对他说出那句“私心”。




江白砚回房坐在榻前,整夜未曾入眠,短短两个字,在心口回荡不绝,萦萦转转。




每次回转,都牵出涩然的蜜意。




私心。




江白砚也有因她而生、只为她而生的私心。




可惜他没得到施黛的更多贴身之物,只能用出如此简单的邪术。




倘若施黛有意,让他成为她的替傀——




江白砚眼尾勾起,荡出欢愉的弧。




他温声开口,似是劝诱:“这里,我好好擦拭过。”




淤积的情潮如暗流涌动,在颊边晕出薄红。




指尖蹭过施黛口中软肉,他的心脏鼓噪生响。




想让施黛品尝他更多,无论血、手指、还是别的什么。




可他必须克制见不得光的欲意,否则定把她吓住。




脊骨战栗,江白砚轻轻吐息:“没关系,它不脏。”




——江白砚在想什么?他把他自己当成什么?




施黛心底发涩,无端又有些恼,蓦地张口,在他指腹不轻不重咬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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