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婴 作品

第一百零四章(第3页)





他笑起来的确好看。




施黛不自觉扬起唇角,脚步更轻几分,眼底透出亮亮澄色。




两人不消多时抵达客房,江白砚身上有伤,当务之急是尽快止血擦药。




他出了薄汗,衣物也被划破,把施黛安顿在桌边歇息后,先行去了沐浴。




恐她无聊,江白砚递来一本薄册。




施黛原以为是能把她看到头昏脑胀的典籍经书,看清封页,不由讶然。




这竟是一册话本子。




江白砚不是向来只看正儿八经的文籍吗?




施黛觉得新奇,脱口而出:“你的?”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江白砚:“嗯。”




他不欲多做解释,淡声笑笑:“若觉这本无趣,床边柜中还有几册。”




施黛不假思索地应下,等他离开,翻开其中一页。




看清书页,她噗嗤笑出声。




江白砚这人性格认真,看话本子时,居然仔仔细细在做笔记。




主角团打斗时的招式身法,全被他用墨笔做了记号,有过于离谱的情节,甚至批注有一句“此法不通”。




就……正经得可爱。




施黛觉得有趣,比起话本内容,更在意他的批注,因而当江白砚回房,见她垂着脑袋笑个没停。




春日回暖,施黛只穿了条绯色襦裙,右手懒懒支起下巴,露出袖口展翅欲飞的金边蝴蝶刺绣,与一小截白皙侧腕。




她看得入神,没发觉有人进来,乌黑透亮的杏眼噙满笑意,明光湛湛。




江白砚不记得这册话本有哪里好笑。




他脚步太轻,直到嗅见淡淡香气,施黛才抬头。




一见江白砚,她展颜露出笑:“哇,我们大学士回来了。”




江白砚:?




施黛直言不讳:“说你可爱的意思。”




他有何处称得上如此。




江白砚看向书页,听她继续道:“你坐下,我有东西送你。”




用膳时,其余人都赠出了生辰贺礼,只剩施黛。




江白砚乖乖坐在她身侧,见施黛从袖中掏出个圆鼓鼓的锦囊。




“给你。”




她笑道:“比不上我爹娘送的贵重,你打开看看吧。”




江白砚低声道谢,接过锦囊。




锦囊由价值不菲的云锦所织,色泽淡蓝,绣有柔润水纹,




赏心悦目。




他松开系绳,才发觉里面不止一个物件。




江白砚逐一取出。




一个翡翠平安扣,碧色天成,澄澈通透,映在烛火下,似碧叶流光。




另三个皆是玉质剑饰,绯色的金丝玉,明黄的和田玉,以及一块雪色白玉。




江白砚扬唇:“是玉。”




他小字沉玉,施黛曾说过,他和玉很像。




施黛两手托起腮帮子,扭头看他:“不止哦。”




她语调轻快,像雨滴落在树叶上的脆响:“平安扣是春天的绿色,金丝玉是夏天荷花的红,还有秋天叶子的黄和冬天下雪的白。”




施黛把圆玉列开,变戏法般拍一拍手:“像不像一年四季?”




烛火太盛,落在她眼底,有如金玉满盈。




江白砚安静看着她。




“算一算时间,我只和你过了春天和冬天。”




施黛回望他幽沉的瞳孔,粲然一笑:“一直在一起的话,以后还有很多很多的四季,每天都很好。”




她停顿须臾,眨眨眼:“我想和你一直在一……唔!”




一句话没能说完,剩下的字句全堵在喉咙里。




江白砚垂眸一瞬,看不清神情,忽然伸手揽住她后脊,猛地把人往怀里一带。




他动作霸道,却不粗鲁,反而显得小心翼翼,吻上她时,指尖轻轻在颤。




少年人的唇齿间裹挟清冽香气,像极早春雨后的醺甜,舌尖擦过她嘴唇,小钩子一般轻轻勾弄,试图留下更深的印记。




起初只是吮吸轻咬,旋即力道渐重,一寸一寸挤压她的气息,像野兽面对猎物时,激起按捺不住的欲动。




施黛没被人这样吻过,脊骨全是麻酥酥的战栗,耳朵也是烫的,充斥江白砚近在咫尺的呼吸,声声像羽毛在挠。




察觉她气息不畅,江白砚挪开唇瓣,然而动作没停,一点点吻上她颊边。




热气覆在脸上,像层暧昧的纱。




薄唇掠过施黛侧脸,江白砚半阖双眼,掩下病态痴缠。




这日的生辰,他大抵是忘不掉了。




心脏在胸腔里鲜活跳动,强烈得前所未有。




好似涸泽之鱼被春水包裹,愈发贪恋,也愈发不舍得放手。




允诺了年年岁岁,便不容反悔。




施黛和他都是。




施黛予他经年的承诺,他应当回赠何物?




江白砚低眉,目光扫过自己沾有水雾的白衣。




施黛常说他漂亮。




这具身体,她喜欢吗?




细密绵长的吻不知餍足,自她颊边经过,来到莹白如玉髓的耳侧。




施黛刚想出声,浑身一颤。




江白砚张口,衔起她耳垂。




双唇柔软,随他的蹭弄荡开汹汹热度,像火在灼。




施黛脸颊通红:“江沉玉。”




江白砚的唇贴在她耳廓:“一些伤口在背上,我没法上药。”




他声音压得轻,从耳中钻进来,痒意直落心口。




江白砚是故意的,偏生她拒绝不了。




施黛胸膛里咚咚直跳,音量更小:“我……我帮你?”




视野里尽是由江白砚罩下的影子,漆黑如网。




刚刚沐浴过,他乌发未束,蜿蜒搭在肩头。姿势过于贴近,施黛只能见到他修长的脖颈,与凸起的喉结。




黑与白的色彩极致分明,颈下衣襟微乱,褶皱像细小的波浪起伏。




似在等她解开。




温热的触感又一次轻蹭她耳垂,如猫咪舐弄,携来微哑的低语。




“多谢。”




江白砚笑了下:“我把血污好生清洗过,不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