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脂焚椒 作品

26. 第二十六章 我们可是自己人(第3页)





“是,江大人。”




昨日江玉珣走的时候,曾告诉尹松泉最近几日自己都住在田庄。




让他想好之后,便直接来此寻自己。




没有料到今日一大早,尹松泉便赶了过来。




……




天子在江家的消息,被玄印监封锁。




田庄内大部分人对此皆一无所知。




因此,家吏便直接将带着文书来此的尹松泉,领到了堂屋之中。




洗漱完彻底清醒过来的江玉珣,忽然意识到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应长川就在隔壁!




卧槽,他没有被刚才那阵敲门声敲醒吧?




“尹先生……”




江玉珣正想邀对方换个房间细谈此事,想了一晚下定决心的尹松泉已迫不及待地走上前来:“江大人,草民已经想好了,假如怡河真要修凿,必定会尽自己的一份力!”




说着,便将文书递了上去。




江玉珣随手一翻发现——原本只完成了一半的整修案,被他填补得完备了许多。




抬头可见尹松泉眼下还挂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看来他大概率一晚没睡通宵赶工。




“好,”江玉珣连忙点头,笑着对对方说,“有尹先生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若一切顺利的话,工程应该很快就要开始。若您不介意,这段时间可以先留在江家,若想去河道附近测算,便找玄印监送您过去。”




尹松泉家条件实在简陋。




著整修案是最近一段时间的头等大事,必须心无旁骛才行。




尹松泉连连点头。




见状,江玉珣不由松了一口气。




就在他打算派人带尹松泉先去休息用早餐之时,却见对方有些纠结,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江大人,您昨日最后说的那件事,应该还算话吧?”




……最后说的那件事?




江玉珣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尹松泉指的是——替他摆平应长川。




“自然算,”江玉珣有些心虚地朝另一间卧房瞄了一眼,同时默默地把尹松泉向屋外推,“尹先生从怡河赶来也耗费了不少精力吧?不如我先陪您一道用朝食。”




不料尹松泉看上去清瘦,但怎么推都推不动。




他摆手拒绝道:“时间还早,我们聊完正事再去也行。”




见这里没有外人,尹松泉也逐渐放下心来:“实不相瞒,我接下此事最担忧的便是陛下那边。您知道的,世人都说陛下……”




尹松泉,你和我一样不要命了吗?




“没有!”江玉珣迅速打断。




他无比认真地看向尹松泉的眼睛,斩钉截铁地说:“陛下平素还是很好相处的。”




尹松泉一脸疑惑地朝江玉珣看去:“……可是我听说陛下方才处理了十几名朝臣。”




看样子他还是不怎么放心。




江玉珣压低了声音,艰难地安慰道:“我同陛下还算是熟悉,关系也……不错,您相信我便好。”




“我明白了,”尹松泉停顿片刻,似乎是在回想某些传闻,过了半晌突然恍然大悟道,“江大人与陛下是自己人。”




自己人还分什么你我?




没时间细想尹松泉的话,一心把他弄出去的江玉珣随即点头:“对,的确如此。”




——话音落下,终于用尽全力将尹松泉从房间里面推了出去。




快走吧,再不走我们就要一起埋了。




-




安顿好尹松泉再回屋时,隔壁房间的门,已经轻轻敞了开来。




透过门缝可见,此时应长川正坐于窗畔,他一边喝茶一边细着看方才被江玉珣放在堂屋的整修案。




江玉珣顿了顿正准备负荆请罪。




谁知应长川竟放下手中茶盏,笑着朝他看来:“河道设计只是第一步,爱卿想好施工由何人负责了吗?”




天子不喜朝臣与他套近乎,更厌恶狐假虎威之人。




……应长川看上去心情不错,难道是没有听到自己方才那番话。




不应该啊。




向来倒霉的江玉珣不敢侥幸。




但此时不是深思这个问题的时候。




尹松泉擅长设计,但几乎未参与过具体施工。




江玉珣缓缓坐于席上:“……整修怡河工程浩大,必须由专精此道的人负责施工。”




应长川轻轻点头。




“实不相瞒,臣心中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但若想请他们参与河事,恐怕还要陛下帮忙。”




“爱卿想请谁?”




江玉珣有些紧张地攥紧手心,末了深吸一口气:“聆天台的工匠。”




天子的表情一点点严肃下来:“为何?”




“据臣所知,这百十年来,世上开建的大型工程均与聆天台有关。要不然是神堂,要不然是祭台,聆天台的工匠,也是最具大型项目施工经验的人。故而臣以为,由他们参与工程最为保险。”




这些工匠皆是奴籍。




历史上,他们和其余属于聆天台的奴隶一道,被应长川发往边境服苦役,从此被淹没于历史之中。




在江玉珣看来,这些工匠的消失绝对是巨大的损失。




应长川不置可否,也不知道是不是介意与聆天台有关的人出现在面前。




见状,江玉珣略为着急地补充道:“只要告诉百姓,我们要这群工匠协助修凿怡河,聆天台必会放人。不趁他病要他命,在这个时候薅薅聆天台的羊毛,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下一秒,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江玉珣立刻住嘴,并无比沉痛地闭上眼睛——说顺口了。




薅羊毛?




……这是什么说法?




应长川此前虽然从未听过“薅羊毛”这个词,但顿了几秒后,似乎也明白了几分意思。




房间内忽然静了下来,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触了逆鳞的江玉珣终是忍不住小心问:“您不赞成此举吗?”




且不说他是不是反感此举。




假如天子不帮这个忙,凭借自己恐怕很难找商忧要来人。




应长川缓缓放下手中茶盏。




江玉珣攥紧手心,有些许忐忑地抬眸看向天子:“陛下?”




“自然。”应长川起身向窗外看去。




停顿片刻,他忽然轻轻笑了一下,垂眸看着江玉珣缓声道:“孤怎会不帮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