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部分，出荷的秘密

有一个秘密，只有出荷自己知道，她和谁都没有说过。学会走路不久，父母曾经带她回过一次老家，那时正值爷爷奶奶意外去世，一家人必须返乡吊唁，操持丧事。那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那两个人形的物体，尽管他们早已面目全非、浑身是血。当然了，在那个意义重大的时刻，她的眼睛还不曾睁开，更来不及看一看这个荒谬的世界，自然见不到偏执老鬼的两张铁青的驴脸。那个时候，出荷刚刚哭过，精疲力尽的女娃很快就在襁褓里睡着了。两位泰山拦住护士的去路，就是一顿汹涌的操作。囡囡的衣服分里外两层，都系着衣带。第一层被痉挛的手指扯断了丝带，第二层都来不及解下封条，就直接被撩了起来。他们的目光在奔向主题之前，也曾腾出空儿来，在那个被羊水泡得满是皱纹的小脸蛋上匆忙地扫过一眼之后，就再也顾不上了。希望拥有的小尾巴终究是没有找到，那里空空如也，只有失魂落魄停泊在那里，等候他们去反复咀嚼。俩人对了对眼神，扭头就走了，丢下一大家子亲戚在那里目瞪口呆，睬都不睬，话都不说一句，就连家法礼仪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