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部分，下

清理、缝合、包扎伤口，在按步骤实施中，一个原本血肉模糊的面孔，被一点点清理出人的模样来。起初，值班医师并不知道伤者是谁，因为那张脸完全被泥土和凝结的血痂覆盖住了本来面目，直到整套工作做完，受害者的本尊才逐渐显露出山水的本色。他越看越熟悉，一时又叫不上名讳，思路就僵在那里，一直得不到拓展，更拿不出结论。他的一双巧手熟练地操作着，总共二十二针缝合下来，参差不齐的伤口才被打理得平整如昔日，不再显得刺目、惊悚、吓人。因为失血过多，头部和主要脏器的供血不足，造成了严重的昏迷，输血是必不可少的环节。为了消除高烧不退的症状，消炎的针剂也用上了，几种缓解并发症的药物，均分先后，缓缓地输进患者的静脉。很快，医生就把教授的小命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出荷和其它几个同学作为代表，一同赶往了医院，其中就有那个作案人。他一同跟随而至，主要还是遭受好奇心的驱使，当然比所有人都更想知道自己一砖头拍过去，能够达到什么程度的伤害。他倒是不怕被教授指认出来，因为他看得清楚，作案时，老师低着头，根本不知道他是谁。昏死过去的时候，教授的眼睛虽然朝上翻着，却也见不得他的面孔，因为他戴着黑色的头套，仅仅露着两只眼睛，不可能在失去意识的一瞬间，还来得及发现他是谁。同学们怀揣的心态各有不同，表现出来的情绪也必定迥然相异。女孩子来了三个，虽然都流下了眼泪，但只有出荷是真情流露，伤心最切，当然，也无异于在敌对方的心灵上撒了一把盐，他那嫉妒的怒火又升腾了起来，有一刻，他甚至后悔不曾下死手，再多砸几下，结果了他的生命，那该多好。他咬紧牙关，把堆在心底的仇恨好不容易压了下去，然后才随着大伙一起假惺惺地告别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