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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很久, 詹文泉幽幽道:“有谁明白了吗?”
 




“完全没有。”
 




詹文泉哈哈笑了声, 说:“在这儿站着也挺那个的, 大晚上的不知道哪儿就蹦出个鬼来,先回去吃饭吧。”
 




这提议深得人心,众人起身回四楼了。
 




粱月时继续做他的饭,肃郁脱掉衣服,去卫生间把手洗干净了。
 




他擦干净手走出来, 见到众人在桌子前围成一团, 正讨论着刚刚看到的空壳的线索。这几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出来的话听起来都没什么说服性。
 




肃郁看向白落枫。白落枫远离人群坐在床上, 捧着杯热茶盖着毯子,时不时轻咳两声,安静地听着。
 




似乎是感觉到了视线,白落枫转过头,看向了他。
 




两人四目相对,肃郁朝他走过去, 坐到了他身边。
 




“是什么意思呢, 圣诞节之前的一。”白落枫说, “从英文角度来讲,这三个词儿根本成不了一句话啊,词组也不行。”
 




“是啊。”肃郁说,“目前还什么都看不出来。主神说有三条线索,可是两条都没头没脑的。”
 




白落枫惊道:“两条?你还找到了一条?”
 




“是啊,但是也很莫名其妙。”肃郁说,“另一条只有两个字母,ns。”
 




“ns的话,也看不出来是什么啊……”
 




“两个字都是刻意大写的,这应该是个缩写。”
 




“ns会是什么缩写?我们这里也没有人名字的缩写是ns。”白落枫说。
 




“不会是名字的,那也太直白了。大概是能指向这个人的提示单词的缩写。”肃郁说。
 




“ns的缩写?nine和……”
 




“很多,但我刚刚看到厨房那位,突然想到相对来说最靠谱一个。”肃郁幽幽道,“night sky,夜晚的天空。”
 




白落枫立刻懂了他的意思:“月亮?”
 




“是啊。”肃郁说,“说起夜空,不是月亮星星就是云了。但是我们这里没有星星也没有云……”
 




“有的啊,云。”
 




有人突然插嘴。肃郁抬头,见坐在离他最近的位置上的胖胖男人指了指文娟,说:“文娟姓云。”
 




肃郁:“?还有姓云的?”
 




“当然有了。”云文娟白了他一眼。
 




肃郁沉默了。
 




他摸着下巴思索。
 




白落枫看着他:“但是云应该不是的,如果是要暗指云姓的话,不会用night sky来做线索,直接用sky就好了啊。ns的缩写如果真的指的是night sky的话,一定暗指的是和夜晚更有关系的东西,比如星星和月亮。”
 




施远朝着他俩一挑眉:“我刚刚就在听你俩讲话了,所以你俩现在是在怀疑粱月时?”
 




肃郁一点儿不打算掩饰:“嗯。”
 




“粱月时应该不是。”施远说,“我这两天跟他独处好几次了,如果他是主神,不知道有多少机会能对我下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不好说,可能是暂时没有杀你的心情,那货喜怒无常。”肃郁说。
 




说话间,粱月时在厨房喊了一嗓子菜好了,让他们把桌子上收拾干净。
 




围着桌子坐着的人把书信一类的线索摆满了桌子,在肃郁回来前正在讨论404的事。
 




大家把桌子收拾好,粱月时也端着一碗菜过来了。
 




厨房炒菜的动静大,他完全没听到肃郁刚刚那番怀疑他的话。
 




有几人起身,去帮他把做好的饭菜拿了过来。等晚饭全部摆满桌子,粱月时才解开围裙坐了下来。
 




做了一顿晚饭,他有点累了,于是张大嘴打了个哈欠。
 




“刚刚在聊什么?”他揉揉自己的肩膀问道,“那个什么圣诞节之前的线索,你们解出来了吗?”
 




施远掀开电饭锅的盖子。苏茶站在他旁边,将饭碗一个个递给他。
 




施远一边接过碗,往里面盛饭,一边说:“没有,那条没头没脑的,但是你已经被怀疑了。”
 




粱月时愣住:“啊??”
 




“肃郁还拿到了一条nightsky的线索,他猜指的是月亮。我们这里名字里面带月亮的,就只有你一个。”
 




粱月时咋舌:“真的假的啊?这都能点到我?”
 




还在厨房里的肃郁高声说:“我也没说一定是他,只是提出一个可能性而已。而且我拿到的线索不是nightsky,是ns,两个大写字母。”
 




他从厨房泡好水饭,走进屋子里,递给了白落枫,坐到他身边后继续道:“我猜是nightsky的缩写而已,但这还不一定。”
 




詹文泉说:“ns也挺莫名其妙的。”
 




粱月时说:“但他这个思路应该没错。都是大写的话,应该是缩写。但是也不一定是英文的缩写,还有可能是中文的。”
 




施远睨他:“我们这儿没有人名字是ns。”
 




“怎么可能是名字那么直白的东西,应该是能指向这个人或者能缩小范围的提示单词缩写。”粱月时说,“比如……女生?不对,男生缩写也是ns,那年少?宁山?你们都是哪儿的人?”
 




众人各自报了一遍出身地,没有任何一个人来自什么宁山,也没有地方的缩写是ns。
 




想了半天,粱月时放弃了,他大手一挥说:“算了,吃饭,明天再说,还有第三条线索呢。”
 




想不出来硬想也没意义,众人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便开始夹菜吃饭。
 




吃完了饭,收拾好桌子,詹文泉就给他们各自分了房间。
 




“我们不能都待在一个房间里面过夜,十个人太挤了。真出了点儿什么事,动起来还不方便。我看每个房间的衣柜里都准备了个地铺,我们就每两个人分一组好了。”詹文泉说。
 




他说的有道理,众人点头应了下来。
 




很快,每个人都给自己分好了组。
 




詹文泉看了看时间,说了句不早了,正要招呼大家都各自去睡,张孟屹和肃郁同时打断了他:“等一等。”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话,所有人都愣了愣。
 




连两个当事人都愣住了。
 




他俩同时转头,和对方四目相对。
 




张孟屹耸了耸肩,朝他摆摆手:“你先说。”
 




肃郁嗤笑一声,向他点点头。
 




詹文泉问:“要说什么事?”
 




“我刚刚想到了一个或许可以辨认空壳的方法。”肃郁说,“临睡之前,我们来试试?”
 




这句话让众人脸上的神色都有所变化。
 




白落枫看向所有人,大家脸上的神色变化都没有可疑的,都只是些许的惊讶和起疑。
 




他伸手抓住肃郁的胳膊,贴了过去。
 




张孟屹问:“什么方法?”
 




“空壳是主神在这里做出来的。他有智慧,所以不会露马脚。但不论他有多少智慧,他都不是现实存在的人,也没有来到这里的动机。”肃郁说,“我们来坦诚布公地讲一讲自己的愿望和为什么进来,怎么样?”
 




众人了然。
 




众人的表情又各自变化了些。所有人都看向自己的四周,和别人意味深长地交换了眼神。
 




好几人脸上都露出了讳莫如深的笑。
 




只有张孟屹一个没什么表情变化。
 




张孟屹说:“跟我一个想法。”
 




“我想也是。”肃郁说。
 




阮千说:“我觉得可以。如果说愿望听不出来,可以再仔细问一问现实世界的事。那个空壳怎么说都不是现实的,一些现实世界的常识他估计不会知道。”
 




苏茶点头:“对对,这样说不定就能筛出来了!”
 




“没问题。”施远转头看看房间里的表,“也还没那么晚,有的是时间。你也没问题吧?这位嫌犯先生?”
 




“嫌犯”粱月时听了,苦笑一声:“我怎么就成嫌犯了?”
 




“ns那个线索,现在唯一说得通的解题逻辑是指向你的,你当然是了。”施远说。
 




“怎么这样啊你们,我真不是啊。”粱月时说,“是nightsky的话也太容易想得到了,一定不会这么简单的,这一看就是误导性线索啊,我很冤的。”
 




施远含糊搪塞:“可能吧。”
 




这话一听便是半信半疑。粱月时无可奈何,只能继续苦笑。
 




“那既然这样的话,我就先说吧。”粱月时说,“如果那个空壳有智慧的话,学习能力就一定很强。说不定听过几个人说完之后,他自己就能编出来一套说辞。正好,你们都怀疑我,我就先打头,可以吧?”
 




众人都点点头。
 




粱月时笑了笑,说:“我有个妹妹,我看着她长大的。”
 




“她死了,所以我进来了。”
 




两句话轻飘飘的,但空气立刻沉重了。
 




众人沉默下来。
 




粱月时说完,总是挂在脸上的笑就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低下头,开始用食指的第二关节摩挲大拇指的指腹。
 




阮千率先打破了沉默,说:“抱歉,不是要故意揭你伤疤,但你能不能说得更详细一点?我们……也得筛主神。”
 




粱月时挤出了个难看的笑来,道了声“没关系”,说:“我理解。详细一点……我妹妹在有天放学回来的路上,被车撞了。”
 




“不止是她,我也被撞了。”
 




粱月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在众人的目光里,他拉开了外套的项链。
 




“我当时去接我妹妹放学,跟她一起过马路的时候,我们正好说了个笑话。红绿灯又是绿的,我们都以为没关系。”
 




“那辆车就冲过来了。”
 




粱月时一把将自己的衬衣掀起,露出腹部大片触目惊心凹凹凸凸的恐怖伤痕。
 




“我跟她都被卷进了车祸里。”粱月时说,“我是大面积骨折和器官损坏,我妹妹死了。”
 




众人被他身上的伤惊得各自瞪大了眼。
 




粱月时放下衬衣,道:“大概就是这样,你们有什么问题吗?我都可以答。”
 




张孟屹问:“车祸地点是哪儿?”
 




“xx省xx市xx区原府城曲行路与湖宁路交叉口。”
 




“货车的车牌号?”
 




“原C984351。”
 




“你养伤的医院?”
 




“原府城第一中医院。”
 




“你妹妹的学校?”
 




“原府四中。”
 




“你妹妹叫什么?”
 




“粱星星。”
 




“车祸后都签了什么文件?”
 




“很多啊。去派出所给我妹妹办死亡证明,交警先介入调解,后面还请了律师,做了很多文件,按了很多手印,那个司机还求过我家签什么谅解书,但是我家没签,最后就打了官司。”
 




“你的主治医师叫什么?”
 




粱月时顿了顿,回想了一下后,说:“冯琦吧,好像是。”
 




“但使龙城飞将在?”
 




“……不教胡马度阴山?”
 




张孟屹收起了审视的目光。
 




他转头,对别人说:“他应该不是,他真的从现实里来的。”
 




苏茶摸着下巴道:“我也觉得,细节他都答得上来。再说空壳也没必要特地做伤口吧?”
 




“是没必要。他答得也很顺,不是他。”阮千说。
 




粱月时松了口气。
 




作者有话说: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出塞》【王昌龄】
 




别猜了我觉得不到最后谁都不会猜得出来小梁是什么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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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头七公寓(十七)
 




◎他要在我面前死了,我不能不管他。◎
 




“第二个就我来说吧。”阮千说, “我来这儿的目的很简单,我要钱。”
 




“我家里情况很复杂。我爸这几年误入歧途,一直赌博, 家里没多久就债台高筑了。催债的上门来了好几次, 最后实在没什么东西能克扣了,就要把我和我妹妹带走。”
 




“我爸急了, 和催债的打了起来。最后他失手杀了其中一个,也被对方失手打死了。”
 




“我爸死了。他倒是聪明,生前还给自己入了个保险, 但是完全还不上他欠的钱。我妹妹还小, 我也才毕业没几年, 我妈开的饭店也因为信用不好,被查封了。”
 




“只有这个地方能搞钱了,就这么简单。”
 




众人听得目光同情,许多人望着她的眼神就像在望一只可怜的小流浪猫。
 




苏茶怯怯问道:“那你……你家里,欠了一亿吗?”
 




阮千一怔:“啊?”
 




“你之前说的。”苏茶说, “你在無菩村里, 说你要一亿。”
 




“啊,那件事。”
 




阮千想了起来, 的确是有这么回事。
 




她说:“其实没那么多,五千万就好了。”
 




苏茶疑惑道:“那你怎么……”
 




“穷怕了。”阮千说,“你没有被催债的敲过门吧。很恐怖的,他们把你家里所有人挤在沙发上,举着把刀对着你,动不动就摔你家里的东西……算了, 我不说了。”
 




她越说越脸色发白。瞧着那样子, 或许不是怕吓到苏茶, 应该是已经吓到了自己。
 




阮千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稳了稳神,说:“有五千万,我跟我家里人就再也不怕这辈子出事了。”
 




张孟屹问:“你母亲叫什么名字?”
 




“赵芳。”阮千说。
 




“我很抱歉,但你父亲去世是哪天?”
 




“十月二十七号。”阮千说,“去年的十月二十七号。”
 




一通和刚刚差不多的询问下来,阮千也没有任何破绽。
 




一群人说了一通,任何人都没有可疑的地方。
 




只是在张孟屹说自己的事情的时候,搂着白落枫听着的肃郁眼里闪过了一丝异样。他一直低头沉默,但张孟屹说到一半时,他突然抬起了头来,一直到他说完都没有再低头。
 




他说完后,轮到了施远。
 




张孟屹的话一结束,肃郁就又把头低下去了。
 




别人没注意到,白落枫感觉到了。
 




他问肃郁:“怎么了?”
 




“没什么。”肃郁说。
 




不多时,施远也说完了。
 




终于,众人将目光投向了最后一个人。
 




最后一个人是苏茶。
 




面对所有人的目光,她的神色有些僵硬,肩膀也显得紧绷绷的。
 




她眼神忐忑着,深吸了一口气。
 




她又把这口气慢慢呼了出来,让自己放松了些。她闭上眼,沉默着组织了片刻语言,开口说:“我男朋友死了。”
 




“我……他,我们是青梅竹马。”苏茶有些磕磕巴巴,“他叫江旭。”
 




“我们家住对门,从小学到高中都在一起……后来他爸爸发达了,家就搬走了,但我们一直没有断联,他爸爸也没有让他转学。他学习很好,高中毕业后他就出国留学了……我去读了国内的本科。”
 




“我毕业工作,他又读研读博……他很优秀,所以我可以一直等。他会给我买礼物,所以我可以一直等。”
 




“他每次回来的时候都会一直跟我在一起,做什么作业都要待在我旁边。他会主动告诉我他的学校他的一天他所有的生活,他干什么都会和我报告,给我拍照,答应我的事情他一直做得到,所以我可以一直等。”
 




“我们吵过架,但他总是会主动低头认错,就算是我错了是我无理取闹他也会说对不起……所以我可以一直等。”
 




“我等了好几年了,”苏茶说,“还有一年,他就可以毕业回来了。”
 




“但是他想给我个惊喜,提前回来了。他想趁只有五六天的假期飞回来陪我,因为那天我过生日。”
 




“结果飞机失事,他跟着整个飞机和所有乘客掉进海里了。”
 




“他们捞了好久好久,他被捞上来了。”
 




“我等到的是一具在水里泡了七天七夜,面目全非的尸体。”
 




众人鸦雀无声。
 




外面吹来一阵阴风,苏茶苦笑出了声。
 




“他就是个傻逼,对吧?”她说,“不回来就好了,非要那么在乎一个破生日……自说自话地回来,又自说自话地死了。”
 




“我都等了好几年了。”
 




她的笑比哭起来都难看,嘴角抽搐个不停。
 




众人无话可说。
 




苏茶看起来要哭了。她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吸了吸鼻子,抬手抹起眼泪,真的开始抽泣起来。
 




张孟屹没办法,他过去递了两张纸,询问了两三个问题后,便结束了这一切。
 




众人都交代完了。
 




为了方便结束后再盘一盘刚刚的发言,肃郁还在事前拿出了手机的录音来,全都给录上了。
 




此时此刻,这手机躺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播放着他们所有人的发言。
 




听了二十几遍,肃郁都没听出什么问题。
 




s组的三个人当然也没听出来什么问题。但他们三个不肯这样善罢甘休。第二十一次播放完毕后,文娟又把手机拿起来,把进度条重新拉到最前面,准备听第二十二遍。
 




“喂,别了吧,回去睡吧?”粱月时打了个哈欠,说,“再听也听不出来的,所有人都说的是真的。”
 




“怎么可能!那个空壳可是主神做的,他不是现实的!也就是说我们里面一定有人在说谎,再多听几次!”
 




粱月时无可奈何。
 




张孟屹起身,拉开阳台的门,走了出去。
 




看起来,他打算去阳台抽根烟。
 




他不想再听录音了,他准备去放空一下再说。
 




肃郁盯着他的背影。等张孟屹在阳台上站定,从兜里掏出烟袋,肃郁就回身拍了拍白落枫,让他等一会儿自己。
 




白落枫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去,但点头答应了下来,说好。
 




肃郁站起来,在录音说话的声音里拉开了门,跟着走到了阳台上。
 




张孟屹刚把烟叼进嘴巴里。听到声音,他举着打火机回过头,见到是肃郁,就说:“是你啊。要抽烟?”
 




“不抽。”肃郁说。
 




张孟屹笑了声:“是啊,六年前你好像就戒烟了。”
 




肃郁眉头一跳。
 




张孟屹把打火机收回兜里,叼着嘴里那点都没点上的一根烟说:“你第一次遇到白落枫那次,因为一身烟味儿把他呛得回病房吃药后,你就再也没碰过烟了。”
 




肃郁眉角抽搐。
 




他的表情很吃瘪,张孟屹还没怎么看过他这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好爱啊你。”张孟屹揶揄他。
 




肃郁低低啧了声,回手把阳台的玻璃门也关上了。将声音这般隔绝了大半后,肃郁才很不愉快地瞪了他一眼,压声说:“你怎么乱七八糟地什么都查?”
 




“不是查的,他告诉我的。”
 




张孟屹不动声色地背着身指了指里面。这个角度,只有肃郁看得到他在指人。
 




肃郁不回头都知道他在指白落枫。为了不暴露他们此时刻意压低一半声音说的话,肃郁也没有回头。
 




“你的事情,很多都是他告诉我的。”张孟屹说,“毕竟能从资料上得知的事情太有限了。查案这东西,多半还得靠跑的。说白话就是情报收集,找认识你的人套话。”
 




肃郁脸色仍然不太好看。
 




“那我的背景你应该都知道了。”肃郁说。
 




“差不多,”张孟屹说,“你还挺可怜的。”
 




肃郁面无表情:“我要哭了,很少有人这么说。”
 




张孟屹乐了:“瞅着不像啊,他们怎么说?”
 




“落井下石,骂我活该。”肃郁说,“我不是来找你聊我的,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清楚。”
 




“那你来聊什么?”
 




“情报交换。”肃郁走上前去,“我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事,作为交换,你告诉我另一件事。”
 




张孟屹怔了怔。
 




肃郁盯着他,眼睛跟刀一样射向他眼底,审视着张孟屹听到这句话后的每一丝情绪。
 




张孟屹一点儿没怕。他弯弯嘴角,露出了个相当佩服的神色:“厉害啊,你这可不是个十八岁该有的眼神。”
 




“要是一直都是那个眼神,早在这儿被扒了皮了。”肃郁说,“别说废话,你接不接受。”
 




“你知道我想知道什么?”
 




“你女儿叫张瑞棠。”
 




肃郁突然说。
 




张孟屹蓦地瞪大了眼。
 




惊涛骇浪的震惊与毛骨悚然从他眼底里瞬间结霜一样冻成冰,眨眼便把整张脸冻得僵硬无比。
 




“你刚刚说自己进来的理由时说了,对吧。你的女儿白血病死那天,你老婆自杀了,所以你进来了,那也是五年前的事。”肃郁说,“五年前,罗子婉是我的队友。”
 




“她跟我说了很多你的事,但没有告诉我你的全名。她叫你屹,单字一个屹。我那时候记不住太深的事了,她认为告诉我你的全名也没有用。我也不知道你的屹就是她说的那个,就没想到。”
 




张孟屹突然明白过来什么了:“难道说……”
 




“对。”肃郁用食指点点自己的太阳穴,指着自己的脑袋说,“帮我包扎这个坏了的东西的,就是罗子婉。”
 




张孟屹瞪着两眼,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事情他从白落枫那里听过一些,知道肃郁的脑袋受过队友治疗,但他从未想过那居然是罗子婉。
 




“你骗我的吧!?”张孟屹难以置信,“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肃郁翻他一个白眼:“巧你大爷个二舅姥爷啊,你仔细想想好不好。我和罗子婉是队友算是巧合,但你和阿枫分明就是因为境况一样才会联系上的。这是必然,不是偶然。”
 




他这么一说,张孟屹才觉得有些道理。
 




张孟屹稳了稳神,问道:“那你想跟我打听什么?”
 




肃郁沉默了下。
 




他没有立刻开口。低头沉思片刻,肃郁回过头,撇了下身后的方向。
 




他看向房间里。
 




张孟屹跟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房间里,白落枫老老实实地坐在床上,等着肃郁回去。他望着桌子上,还在听刚刚的那一轮发言。
 




肃郁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就太好懂了,张孟屹便问:“白落枫?”
 




“嗯。”肃郁收回目光看向他,“你说你和他一起调查过我,是吧。”
 




“是啊。”
 




“那你告诉我,”肃郁说,“他……”
 




肃郁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
 




他脑子里滚过公休空间里那场关于主神的梦。那梦里,他看见白落枫进了心理科。
 




其实肃郁也不是无法接受发生过这种事。
 




自己突然用那种方式死在他面前,这么突然的事儿,白落枫会出现一点心理创伤的问题也不是没有道理。
 




但肃郁总觉得这事儿背后没那么简单。
 




在说起这些时,主神脸上的笑让他感觉到了不对。
 




思及至此,肃郁抬起头,问道:“白落枫有心理问题?”
 




张孟屹愣了愣:“谁告诉你的?”
 




“你先告诉我有没有。”
 




“是有过啊,”张孟屹说,“但是治好了。”
 




“什么病?”
 




“还挺严重的,毕竟是在精神病院里折磨出来的……”
 




肃郁猛地愣住:“什么?”
 




“啊?”
 




他这个反应,张孟屹反倒懵了,“他没告诉你?”
 




肃郁急了,一跨步逼近过去:“没啊!什么精神病院,你在说什么!?”
 




张孟屹沉默了。
 




他不说话了,肃郁更着急了。他抓住张孟屹的衣领,怒道:“你说话!干什么不说话,你他妈哑巴了吗!?到底怎么回事!?”
 




张孟屹仍然冷静无比。他拍拍肃郁扯着自己领子的手背,安抚说:“松手,里面会注意到的。”
 




这一句话如冷水浇头,肃郁一下子冷静下来了不少。
 




他转头看向屋内。还好,手机声音够大,外面的风也不小,呼呼地把他俩都吹成了大背头,刚刚也不知道是哪位好心人把窗帘拉上了一大半,没人注意到他们。
 




肃郁讪讪松开张孟屹:“抱歉。”
 




“没事,着急也正常。”张孟屹说,“他可能也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才没跟你说。”
 




肃郁望着他。
 




这是他第一次用这样的眼神看白落枫以外的人,那双眼睛里有疯了一样的急切和担忧。
 




“我想,他是想告诉你的,只是不想在这里说,怕你错乱吧。”张孟屹说,“但据我现在的观察,你不是会因为这个就心态崩塌的人,反倒这件事可能还会变成一剂给你的buff,我就说了。”
 




“你死后,所有人都认为你是自杀,认为选择追查到底的白落枫是疯子。”
 




“他出院手续都还没办完,就去警局给你主持真相。理所当然地,他被三番五次地扔了出来。”
 




“要命的是,人是群居动物,一件事就跟一根血管一样,动一下就牵扯万物。我的意思是,他这件事不仅跟你有关,跟他有关,还跟你的家人有关。”
 




“因为他频繁的闹事,导致医院和你家人相互之间的法律流程进行的很不顺畅——你是死在医院里的,你家里人就在要求医院赔偿。”
 




“你自杀的手段是割喉,用的又是医院的器械。你家里人的手段又还算高明,他们能拿到两三万的赔偿金。可白落枫总这么闹来闹去,这两三万就一直下不来。”
 




“当时的事乱七八糟的,谁都不愿意细说。白落枫也因为治疗记不太清了,所以究竟具体是发生过什么,我也不太清楚,只听说了一个大概。”
 




“他们说他扰乱法律流程,耽误警方办案,又加上你肃郁的家里人哭着闹着控诉他是同性恋,说不定就是因为你们的感情纠纷你才会选择自杀,把他家里人说得无地自容,乱七八糟的,他又跟你家人起了冲突,动了手,就被强行送进了精神病院治疗。”
 




“他当时年轻,你又突然那样死了,他什么都没办法接受。横冲直撞的一句软话都不会说,就跟疯了一样逮谁就喊,活活脱了一层皮才出来。”
 




“出来之后,就得了病。”张孟屹说,“我是在他好很多之后才被联系上的。我听他说,他有惊恐症和创伤性应激障碍,一直在受治疗。”
 




“这些年好了很多了,但一直没痊愈,也一直在受治疗。直到愿来了消息,他确信这里很大可能有你的消息,这些病才终于算是被压下来了。已经很久都没发作了,应该是痊愈了。”
 




“我本来很怕他看到你在这里做npC会再犯病,但一直没有。我想,他那块心病大概就是你本身。”
 




“只要他知道你有希望回去,他知道杀了你的是谁,知道仇人就在这里,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他就不会有事。”
 




肃郁沉默。
 




“他很想你,”张孟屹说,“他真的很想你。”
 




肃郁没说话。
 




风呼呼地刮着,房间里隐约传出他们这一轮发言的录音声。
 




肃郁听到白落枫说:“我为了找他来的。”
 




“他是在我面前死的,我不能不管他。”
 




我不能不管他。
 




他是在我面前死的,我不能不管他。
 




肃郁忽然想起了那天。
 




主神第一次降临在他面前的那天。他那时要死了,呼吸上不来气,胸腔上开着大洞,连气息都变得微弱,仰面躺在地上,望着天空。
 




主神蹲在他脑袋前面,笑眯眯地托着腮,拖着懒洋洋的尾音问他,伟大的首位,后悔吗?
 




不后悔。
 




肃郁用几乎要变成气息的气音回答他。
 




他那时已经看不清眼前的虚影了,仿佛有本能驱使着,于是他说——
 




他要在我面前死了,我不能不管他。
 




他什么都不记得。
 




所以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这句话。
 




但他说了。
 




肃郁在背后的录音声里沉默了很久,最终问道:“他在那里面呆了多久?”
 




“半年吧。”张孟屹说。
 




半年不长,但在摧残人的精神病院里很长了。
 




那一点儿不比在“愿”里容易。
 




肃郁深吸了一口气。
 




他直起身,刚要说些什么,阳台的门又在后面打开了。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啊最后一刀,接下来没有任何刀了!(仅限主角)
 




就算有刀也要记得:都可以he!
 




还有更新以后挪到晚上十点,我回家了我妈……大家都懂,妈妈是不会允许女儿十一点以后睡觉的,哪怕女儿已经是大学毕业成年人(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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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头七公寓(十八)
 




◎我都知道了◎
 




阳台的门再度打开, 阮千迈过不高的门槛,走了出来。
 




她出来了,刚刚的话题也就不能再继续。
 




阮千将门关好, 回身对他们道:“你们在外面说什么?还不进来?”
 




“说点儿私事。”张孟屹说, “你出来干什么?”
 




“出来听听你们在说什么啊。怎么了,你们说的悄悄话是我不能听的吗?”
 




“是不太方便。刚刚都说了, 是私事。”张孟屹说。
 




“那没关系。私事的话,刚刚大家不是全都把底子交代干净了吗。”
 




阮千手插着兜走过来,站在他俩跟前说, “这个破地方, 隐私跟头发丝儿一样不值钱。说吧, 在说什么?”
 




张孟屹有些犯难:“说的是别人的私事,你真不方便知道。”
 




他俩都在这儿,还能说到“别人”。
 




阮千不是傻的,立刻明白了:“白落枫啊?”
 




张孟屹点点头。
 




“那好吧,背后说人家的私事确实不好。”阮千说, “现在怎么办?我听那录音好几遍了。我本来感觉谁都没问题, 结果这会儿听太多了,我又觉得谁都有问题了。”
 




“相由心生。”肃郁说, “里面还在听?”
 




“是啊,s1在问施远,他觉得施远有问题。”
 




张孟屹也跟施远呆了不短的时间了,俩人有了点儿感情基础。一听这话,他不太乐意:“哪儿有问题了,他瞎啊, 真服了。”
 




“我听着他就是在鸡蛋里挑骨头, 没事闲的。没事, 粱月时在帮他说话。”
 




“也不一定吧,我看那s1还挺靠得住的。”肃郁说,“没准施远真有问题。”
 




张孟屹转头很不高兴地看向肃郁。他本想出言反驳,但在看到肃郁意味深长的神色的这一瞬,他闭嘴了。
 




肃郁的神色很有意思,阮千也看出了他别有用意,便“嚯”了一声,说:“你有想法?”
 




“什么想法?我没啊。”肃郁往身后的栅栏上一靠,说,“他可是现任的s1,那个位置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到的,他肯定是有自己的本事的。这几天,他的指挥也没出问题,再说你们谁能保证施远一定不是?”
 




两人无言以对。
 




“可是他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啊。”阮千说,“他现在就一直在那里听录音,然后乱怀疑人。我们该怎么办?该怎么通关游戏我们已经知道了,可是不知道主神是谁,也不能去做通关操作,到时候指认不出来会死人的。”
 




“是啊,说不定还会一死死三个。”张孟屹说,“指认错了的话,被指认的会死,指认的也会死,队伍里还会随机死一个……”
 




“好肉疼。”阮千说。
 




“没事的,船到桥头自然直。”
 




肃郁面色随意,好似一点儿都不觉得严重。他好整以暇地一怼张孟屹,向他伸出手说:“你手机给我。”
 




“干嘛?”
 




“记个微信号。”肃郁说,“我的手机在里面放录音呢,没在我手上。你把手机给我,我记一下你的微信,回头加上。”
 




“那么麻烦干什么?你回屋子里拿手机……”
 




“少废话了你,拿给我。”
 




张孟屹没说完的话被怼回了肚子里。他撇撇嘴,拿出手机来,交给了肃郁。
 




看着肃郁操作着手机,阮千心里一阵烦躁。
 




她忍不住说:“不是我说,你这也太心大了。我们现在这是僵局了啊,完全不知道谁是主神,知道怎么能出去又出不去的……”
 




话说到一半,她的手机嗡了一声。
 




阮千声音一顿,她看了眼自己直播着的手机,那屏幕的上方出现了微信的通知栏,是张孟屹给她发来了一条消息。
 




【你演技怎么样?】
 




阮千愣了愣,恍惚间,她明白了什么。
 




肃郁手捏着手机,向她一挑眉。
 




*
 




五分钟后,阳台的门拉开,三个人回到了屋子里面。
 




屋内,录音已经被暂停了,s榜的三个人和粱月时施远俩人面对面坐着,双方据理力争,唾沫横飞地辩驳着究竟谁有问题。
 




詹文泉目光狐疑:“不管怎么说,你们两个妹妹都死了,还都是死在车祸里,这也太巧合了吧?”
 




“天底下一天不知道发生多少车祸,有妹妹的人家又不稀奇,又不是同一天去世的,这也能怀疑?”粱月时笑着说,“难不成你妈死了我妈也死了,你就也是假的人了?他是你爹吗,这么惦记他?”
 




詹文泉脸色一黑。
 




白落枫一个人坐在后面的床上。听了这话,他心里默默嗤笑,心道粱月时这人原来攻击性这么强。
 




正当此时,阳台的门开了,肃郁刚好进来,也刚好听见这句话。
 




他一进来,白落枫眼睛里就一亮。
 




“肃郁。”
 




白落枫叫他。
 




肃郁皱了皱眉,神情复杂地瞧向他,面色凝重地朝他点了点头。
 




白落枫愣了下,不知道为什么他要用这个眼神看自己。
 




“在聊什么,筛出来了吗?”肃郁问。
 




“没有。”詹文泉的眼神还狐疑地停留在施远脸上,说,“我怀疑这个就是。我们一共有十一个人,来这里的动机有相似的也正常,但怎么可能有两个人都是死了妹妹的,还都是一样死在车祸里?这也太奇怪了,肯定这个就是仿照着粱月时说的话编的谎。”
 




“你有病吧,我都说了不是了!我妹妹的照片不是都给你看了吗!”
 




“那种东西主神随随便便就能给你p几百张出来了吧?”
 




“你他妈的——”
 




施远拍案而起,气得脸红脖子粗,正要当场发作,肃郁说:“行了,都别说了。”
 




这声音当过列车长还当过做纸人的老头,在庄园里做过管家,还在学校里冲刺过去接过坠楼的施远。
 




他这开口一说话,施远愣是浑身一哆嗦,气火消了一大半。
 




施远很不情不愿地回头看肃郁。
 




肃郁神色很不好看,黑得简直能滴墨出来。那是一张好像刚知道自己不在家的时候老婆遭人虐了一样的表情,看起来比施远都想杀人。
 




施远愣了愣:“你怎么了?”
 




“我很好。”肃郁说,“别争了,也不一定就是他。我们刚刚问他的问题也不是粱月时的那一套,他也都答上来了,不是吗。”
 




“那个我也知道,但是大家都答上来了,就说明那具空壳说不定是具备了一定程度的现实常识。说不定是主神早知道我们会用这个方法,所以提前给了这个空壳的一定的知识储备。这么一来,我们就不能靠那些常识分辨了……”
 




“那就以这个逻辑来,他既然早知道会这样,肯定也早就给过这个空壳一套说辞了吧。”
 




詹文泉无言以对。
 




既然事先预备过说辞,那就肯定不会是施远这个和别人重复了的动机的。
 




詹文泉撇了撇嘴,转头看向肃郁:“那你说,是谁?”
 




“不知道啊,你一个s1都说不出来,我一个A怎么会知道。”
 




肃郁转头看向挂在墙上的钟表,那上面的时间已经指向了八点半,“时间不早了,我们各自回房间吧。”
 




张孟屹从他后面走出来:“只能这样了。杨勤,走吧。”
 




张孟屹跟新人杨勤一间。
 




杨勤有些踌躇:“真的这样就好了吗?要不要再筛一筛……”
 




“筛什么啊,所有人说的都没有漏洞。录音都听了二十几遍了,有疑点也早就说了。”
 




张孟屹拿起自己的背包,对杨勤说,“这点情报远远不够,还得等明天进行游戏,主神一定还会有动作的。我们只能等他行动然后进一步观察,现在能做的就只有回去睡觉,养精蓄锐。”
 




“那今天我们这些发言……就没用了?”
 




“差不多。今天这轮时间算是浪费了,只能证明这个空壳的智慧远超我们的想象。”阮千说,“硬要说得到了什么信息的话……仔细想想,主神既然能给这个空壳这么多知识储备,就证明主神也很了解现实世界。”
 




文娟问:“那又怎么了?能证明什么?”
 




“就证明主神大概不是一个纯粹的神仙吧。”阮千说,“如果是个纯神,只待在天上地下或者在这种独立空间的犄角旮旯里过日子,没下过人间的话,就不可能对人间了解得这么清楚。”
 




“这确实,交通常识数学公式诗词接龙,连交通事故后续的手续流程他都知道。”张孟屹说,“他大概是个‘人’,或者说曾经是个‘人’。”
 




“而且是近代的,我们的事都是这几年发生的。”阮千说。
 




“也不能太决断,说不定是他有观察人间的兴趣。”肃郁说,“他那个性子,估计最喜欢的就是偷窥路人。”
 




众人无言以对。一路走到这儿,主神有多神经,他们已经都各自有过体会和见闻了。
 




“总之,先回去了。”
 




肃郁走向白落枫,将他从床上拉起来,揽着他对众人说,“明早见,祝你们平安。”
 




众人:“……”
 




白落枫有些愣住,他望向肃郁揽着他的手。这只手很用力,而且是在刻意用力。
 




就仿佛是被愤怒驱使着。
 




肃郁把白落枫手里的杯子放到一边,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出了门去。
 




头也不回,极其坚定。
 




白落枫不知道他怎么了,但他感觉出了肃郁现在很生气。
 




门轰的一声在身后关上。白落枫被肃郁拉着胳膊,走向隔壁的一间房。
 




在不久前商量房间分配人员的时候,众人也商量了各自去哪个房间,还围坐在一起分了房间的钥匙。
 




肃郁掏出钥匙,打开房门,拉着白落枫走了进去。
 




将钥匙怼进锁孔的时候,肃郁手上的动作就极其烦躁,一个劲儿地往里捅,捅进去之后开锁的动作幅度又大又用力,暴躁的脾气完全暴露了他极其糟糕的心情。
 




进屋之后,门关上了。
 




周围没了旁人,肃郁也不再端着一张好脸色了。
 




白落枫望着他比刚刚更黑的脸色,有些不明白:“你怎么了?”
 




“阿枫。”
 




肃郁一点儿不藏着掖着,开门见山地说,“我都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更在晚上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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