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请清倌花魁出门叫“叫条子”,花魁应了便是“应条子”。这套程序多是叫人去陪酒或是伴玩,虽有歌舞,不过是席上助兴。
 




赵家的宴席,走得还是叫条子的程序,但人家特特派人来吩咐过,主要是找人来献唱,看中得是杏仪会唱的好嗓子。
 




赵家是做糖的,虽是京城里的糖业大亨,但家里的根基在南边。毕竟作料的甘蔗是南方产。北方虽有甜菜,只因工艺和成本限制,比不得甘蔗更便宜。
 




这次赵家的开宴,为的是给家里的老太太做寿。老太太是江南的大户出身,虽移居京城多年,好得还是昆曲与江南小调。
 




“知道这次宴席的难得了吧。”杏仪叮嘱着红袖,“你不仅要扮上,应急学上几句春香的唱段也是要的。唱得好,人家肯定少不了你的赏钱。”
 




不怪杏仪这么上心,只是身在祈金堂,难得有这种可以站着把钱挣了的机会。便是看似被人追捧的花魁,杏仪也觉得要珍惜。
 




吃苦,红袖是向来不怕的。不过是开了嗓子唱上几句,在她眼里也算不上吃苦。
 




听着红袖学会的唱段,杏仪头一次露出了黯然的神色:“老天真是不公。你这样的便是老天爷赏饭吃的吧。人家吊嗓子天天练功都不见得能唱好,你倒是轻轻松松就给唱上了。真真是不公。”
 




红袖年纪小,听不出杏仪话里的怅然,只晓得在杏仪面前卖好:“杏仪姐姐,既然您都说好。那到时候我们会不会得到多多的赏钱?”
 




“怎么?掉钱眼里了?”
 




“掉钱眼里了又怎么样。若不是为了赵家的赏钱,姐姐也不会让我学唱段了。”
 




“行,这话说得有我的风采。我的人,自是跟我一样喜欢阿堵物。”
 




杏仪不知从何时开始要每日饮上些酒。起先只是红袖劝劝,后来有人将这情况捅给了芝妈妈知道。
 




考虑到赵家的宴席,芝妈妈都扭着腰肢亲自来劝:“好闺女,这几日就不饮吧。不然到时候大场合上嗓子不亮,岂不是不美。”
 




“妈妈难道不知我?”杏仪杏目圆瞪,面上不知是酒晕还是气红了,“我没酒就没曲儿。我本来就是个弹琴唱小曲儿的。昆曲只能说是会唱。如今若是断了我的酒,不唱便是。妈妈另请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