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指如削葱根,说的就是眼前的一双美手。手的主人就着杏仪的杯子给自己斟上一杯,仰头饮下发出惬意的喟叹。
 




“咋啦?当红倌的喝不上酒了?”杏仪依旧是个嘴上不饶人的。
 




这前来夜访的,竟是之前被迫成为红倌的雪梅。现瞧着两人这样子,可不像外人眼里的不熟。
 




“你呀!”雪梅伸手点了点杏仪的眉心,“方才还说了你嘴上不饶人,现在还越发了。”
 




“即是挑我的人。那就别来喝我的酒。”杏仪一边环手护着自己的酒壶,一边又用眼神示意雪梅坐下,“从前你说,芝妈妈不会喜欢手下的花魁关系好。表/子无情,才是在祈金堂的处世之道。当初那般的难,都没开口说过一句。怎么今儿就纡尊降贵,来了我这里。”
 




“哎……”雪梅叹了口气,“还不是你动静闹得太大了。好生生的孩子,从前不是带得挺好的,怎么就突然狠心下手了。”
 




“狠心?我狠心?”杏仪笑着质问,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她笑不达眼底,“我若是狠心,从前就不会听你的救她。以她的资质,没人提携,早开门卖铺了。她那个长相,可最招喜欢生瓜蛋子的贱男人。”
 




“咱们不提这出可好?”
 




“怎么就不提了!”杏仪蓦然落下泪来。一贯泼辣的她这会子瞧着,竟然格外让人痛惜:“她进祈金堂的时候,可是你成了红倌卖身的时候呀!你是大家小姐出身,要不是糟了难,哪里会落得这个境地。他们还让你入画辱你。你的风骨呢?你的千金气度呢?那天我战战兢兢地等着,生怕你一头撞死。若是得了你的死讯,我豁出这条命不要,也得给你收尸,保你个干净。结果……你递了信来,竟是让我把这个小丫头领走护下。你自己的安危不要了呀!”
 




“红袖是个可怜的。”雪梅的眼如寒星,温柔又坚定的看着杏仪。
 




“我们哪个不可怜?”
 




“我当初金祈金堂的时候,经历几乎跟她一样……”深吸一口气,雪梅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神色有些恍惚,“我也是被卖的。娘亲舅大,可当时为了脱了干系,不被我爹拖累,是我亲舅舅卖了我。小时不懂事,进来了还摆着千金小姐的架子。当时管事的妈妈,调教我的手段,跟如今调教红袖的如出一辙。入画,断的是花魁的脊骨,驯的是她们这些孩子的灵魂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