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苍狗 作品
21.虞岁丁年,书不尽言(第2页)
遥想当年,童瑾得势,在朝堂上翻云覆雨,大肆排除异己,手段狠辣至极。
她的家族,不过是因秉持着不同的政见,便被无情地列入了铲除名单。
一夜之间,血雨腥风席卷而来,全家上下几十口人,在利刃寒光与凄惨哭喊声中,一个接一个倒下,只剩她在死人堆里,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命运的眷顾,侥幸存活。
此后,无数个日夜,仇恨的火焰在她心底熊熊燃烧,从未熄灭。
她在黑暗中蛰伏,等待,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机会。
终于,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她成功抓住了接近丁年的契机。
从踏入丁年势力范围的那一刻起,她便开启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冒险。
严苛的训练,他人的冷眼与刁难,无数次在生死边缘徘徊,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这其中的艰辛酸楚,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所幸现在,结果是她想要的。
虞岁微微眯起眼睛,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志在必得,心中暗自思忖:丁年啊,你以为我只是个任人摆布的棋子?从现在起,我倒要看看,你究竟又能为我的复仇之路带来多大的利用价值。
看试手,补天裂。
虞岁抬手调了一下琴弦,随意拨弄几下,一曲琴音从她的指尖倾泻而出……
丁年不知道什么站到她身后,指导她抚琴,他的手指强硬地握住虞岁的手,按压着她拨动琴弦,止住错音,“琴音如此杂乱,如何能迷惑人心?”
虞岁想了想,回的意味深长:“琴音是否能惑人心,不在于琴音,在于人心。”
有趣,丁年挑眉,“你这个年纪,还是单纯点好。”
可笑,虞岁暗诽,下一瞬,脸上挂起一抹纯真的笑,“上柱国喜欢的样子我都可以有。”
“天色不早了,休息吧。”
丁年走到门口的时候,虞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上柱国不留下么?”
“你倒是乖觉,不过,收起你的心思,用错了地方。”
隔天一早,虞岁推开门,就看到院中练剑的丁年,他身着一袭藏青劲装,身姿挺拔如松,剑眉星目,在晨光的映照下,手中长剑寒光闪烁,随着他的动作,划出一道道凌厉的弧线,每一次挥剑、刺击、旋转,都带着万钧之力。
从衣袂到发丝是连风都偏爱的人,身姿翩若惊鸿,剑招势若游龙。
虞岁站在树下,白衣胜雪,眉目如画,丁年见状,眸光中不经意间闪过一丝阴鸷,他剑峰一转,利落的在她颈间挽了个剑花。
“上柱国这是做什么?教我剑法么?”
“别装。”
“昨晚上说我这个年纪单纯点好的是您,现在我单纯了您又不高兴,真难伺候。”
“你,活够了?”
“上柱国说笑了,我活着对您的用途可比对我自己大多了。”
“你知道什么?”
虞岁笑的人畜无害的,“我什么都不用知道,我只需要听上柱国的差遣就够了。”
“不要自作聪明,滚!”
“是!”
虞岁才不急,她有足够的耐心,能走到这一步,已经是意外之喜了,执锐上柱国大人,咱们来日方长。
庭中三千梨花树,再无一朵入我心。
可惜世人不懂,滴水穿石的渗透力远比石破天惊来的更动人。
“这么晚了,你在我书房做什么?谁放你进来的?”
虞岁停笔,有些无辜的问:“不是上柱国让我滚的么?”
“我让你滚这来了?”
“您也没指定让我滚到哪啊?”
丁年拔出佩剑,剑尖挑起虞岁的下巴,“你在玩什么伎俩?”
虞岁眨眨眼,“就是单纯的仰慕上柱国的伟岸身姿罢了,所有您以为的伎俩,不过是吸引您、取悦您的手段罢了。”
“你倒是坦率。”
“上柱国喜欢么?”,虞岁说完,瞥了一眼丁年的脸色,“您不说话,我就当您默认了,您喜欢就好。”
丁年利落的收剑,“过来,教你压香置香。”
虞岁亦步亦趋的跟在丁年身后,看他走到书架旁的香柜前站定,手指从一众香盒上划过,在禅悦香上短暂的停顿了一下,然后拿起了另一盒。
“这个是什么香粉?”,虞岁歪头问。
“雪中春信。”
“雪中春信”,虞岁重复了一遍,“有什么寓意么?是上柱国喜欢的么?只教给我了么?”
丁年冷淡的扫了她一眼,“等待。喜欢。是。”
“那……这是您需要让我做的事会用到的么?”
丁年忽然就有些烦躁,撂开手中的香粉盒,直直的看向虞岁,“你叫什么名字?”
“虞岁,岁岁年年的岁。”
“不要揣测我的心思。”
“好,记住了。”
“夜深了,你走吧。”
虞岁指了指案上的香粉盒,“那这个?”
“下去。”
虞岁慢悠悠的走到门外,回头,“上柱国,有没有人说过,您的性子真古怪。”
等她的身影消失不见,丁年拿起香粉盒,扔进案头的鱼缸里,心下暗忖,古怪么?是很古怪,最近好像很多事情都偏离了他的预期和轨道。
冬日天短,雪花扯絮般落下的时候,更显得日光雾蒙蒙的。
丁年下朝回来的时候,发现虞岁并没有像往日一样眉开眼笑的飞奔到他面前,有些,空落落的。
“鬼七。”
“主子。”
“她呢?”
“在书房。”
“今日府中可有异动?”
“大司马那边的人来了,挑了几个女孩走了。”
“下去吧。”
“是。”
“等等。”
“主子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下次那边再来人,不要让虞岁到前院去。”
“是。”
丁年走进书房,虞岁正站在窗边出神。
“在看什么?”
虞岁回头望向丁年,眼神从忧思到迷茫再到欢喜,“上柱国,您回来了。”
“怎么了?”
“没什么。”
“嗯?”
“今天见到之前一起入府的同期了,聊了几句。”
“展开说说。”
虞岁叹了口气,“她们好像总喜欢分析我,但又不会真的了解我。”
丁年一撩袍服坐下,“那你很该多思。”
“上柱国此言何意?”
“被上位者研析,说明你够强大了,被同期分析,刚好相反。”
“您这个角度,还真是,别致。”
“坐过来。”
虞岁坐到丁年身侧,“上柱国,您也有过相似的经历么?”
“比你能想到的多三成。”
鬼七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主子,大司马来了,在正厅等您。”
“好,我换件常服就过去。”
“上柱国,要伺候您更衣么?”
丁年扣好袍服的最后一颗扣子,叮嘱虞岁,“乖乖呆在这,不要出这扇门。”
“为什么?大司马很可怕么?”
见丁年不说话,虞岁又问:“他为什么可怕?是会杀人么?”
“会。”
“那他会杀了我么?”
“会比杀了你还可怕。”
“那他如果很可怕的对我,上柱国会心疼么?也会变得可怕么?”
“呆在这等我。”
前厅,童瑾看到丁年立马变得乐呵呵的,“阿年,快过来,你的人上次送来那两个女孩子很不错。”
“义父喜欢就好。”
童瑾话锋一转,状似不经意的问:“听说日前,兵马大元帅来你府上同你把酒言欢了?”
“是,聊了些庶务。”
丁年话音刚落,童瑾就抄起手边的茶盏砸向丁年,茶盏裹挟着呼呼风声,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砰的一声,重重地砸在丁年身侧的桌案上,瞬间四分五裂,滚烫的茶水四溅,瓷片乱飞。
童瑾就是这样,上一刻还可以言笑晏晏,下一瞬就能横眉怒目。
“庶务?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如此好糊弄?”童瑾额头上青筋暴起,他猛地站起身,双手重重地拍在桌案上,桌面被震得一阵剧烈摇晃,桌上的杯盘叮当作响 ,“兵马大元帅何等身份,岂会只因庶务就与你把酒言欢?你究竟有何图谋?莫不是与他暗中勾结,妄图忤逆我?”
丁年隐于晦暗不明的角落,周身仿若被一层无形的阴霾笼罩,他的手悄然攥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再,等一等。
他就势跪地,“义父息怒。”
“上柱国!”,一声惊呼响起,虞岁飞扑到丁年身旁,“您还好么?”,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微微颤抖,美目之中蓄满了担忧的泪水,眼眶泛红,双手紧紧地握住丁年的手臂,仿佛生怕他会就此消失。
丁年几不可察的皱眉,世间事,总也无法尽如人意。
“阿年,她是谁?”,童瑾的目光像一张细密的蛛网,牢牢罩住虞岁。
丁年不着痕迹地挡在虞岁身前,抬眸看向童瑾,神色平常:“不过是府中一个丫鬟,见我受伤慌乱了些,义父不必在意。”
童瑾眯了眯眼,“小丫鬟?值得你这样?你小的时候我就教导过你,不能有软肋,看来你是忘了。去领罚吧。”
虞岁从丁年身后探出一个头,“我家大人对大司马您唯命是从,忠心耿耿,您怎能毫无缘由的惩罚?”
童瑾起身,缓缓走到丁年面前,干脆利落的扬手给了他一巴掌,“怎么能?就凭我把小时候跟野狗抢食的他带到身边教养长大!至于缘由,不需要缘由,我的想法,就是缘由!”
丁年被打的偏过头去,他顶了顶腮,“义父说的是。”
“起来吧,跟你们这些孩子一般见识做什么,对了,前日,宫里面的柔妃死了……”
丁年眉心一跳,这是这个月葬送在童瑾手里的第二个妃子了,“我会再送人进去。”
“也不用着意挑选了,就这个……”
丁年快速的接话,“义父,她还小,不解风情,对您的大业没有任何助益。”
童瑾深深的看了丁年一眼,笑了,“好,那你来安排,不早了,为父走了,这次你不用领罚了,下不为例。”
“多谢义父。”
等到童瑾的背影消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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