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台灼华 作品

39. 重逢

七月的天已十分炎热,蔡泱身子虽沉,身上却十分瘦,即使穿了罩袍也仍能看出这是个腰肢纤细的妇人。
 




蔡泱本也不在意相貌,可自从有身孕,她先是食欲不振,吃什么吐什么,后来月份大了便是什么都想吃,一照铜镜,白皙的脸是愈加圆润了。
 




一开始,她可能还会在意,控制着不多吃。
 




随后,她便想着,无论她怎样都是美的,圆润了又如何,那是怀胎所致,她马上要做母亲了,不多吃点,孩子在肚子里闹腾怎么办?
 




若说谁有错,那全是魏时崇的错,与她有什么干系?
 




况且,她本身也不胖,高兴最重要。
 




她拢了拢衣襟,收拾完回头看了一眼,宫墙巍峨高耸,汉白玉栏杆上雕刻着云纹,她低眸,心里忽的有一丝不安。
 




琉霜拿着软垫子从殿里出来,看见她,笑道:“奴婢将行装都收拾好了,咱们走吧。”
 




“嗯,”她微微颔首,在此确认道:“金丝细软,茶点果子可都装上车了?”
 




“您放一百个心,奴婢都亲自盯着呢。”
 




蔡泱被搀扶着上了马车,琉霜抱来好几个软垫子给她垫着靠着,生怕马车不稳颠了碰了她。
 




蔡泱看着她忙前忙后,轻笑:“你快些坐下吧,我没事。”
 




这次她出去用的普通的马车,身边没带那么多人,趁着天擦黑了出王都,因着魏时崇是默不作声出去的,她若是去寻他,定不能声张。
 




*
 




燕城。
 




过了这么长时间,魏时崇背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今日正午光照正好,他一身素布长衫坐在门外的石墩子上小憩。
 




身边传来几声很轻的脚步声,带来一阵似有似无的香气,魏时崇半梦半醒着,闻着这有几分香气,时常蹙起来的眉毛舒展开来。
 




直到有一张毛毯子盖在身上,他触觉到,瞬时睁开了眼。
 




面前的人儿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
 




魏时崇蹙眉,看清来人后,将毯子掀起来,声音无甚情绪:“云姑娘。”
 




云笺初心上一晃,闻言轻轻“嗯”了声,收回手,脸红了红。
 




“我看你一人在此,寻思着一会起风了恐再着凉,就给你拿了一张毛毯子来。”她声音轻柔,如风拂过水面。
 




魏时崇站起身,光照着他的浅眸越发明朗,他颔首,将毯子还给她:“谢过云姑娘,不用了。”
 




云笺初是这家客寨掌柜的独女,魏时崇在此住着,她便日日都来找他搭话,今日的由头是新做的酪饼,明日是一张毛毯......魏时崇一次次婉拒,她却越挫越勇似得,日日都能寻到他。
 




魏时崇背上的伤口结了痂,盘算着在日离开才是。
 




云笺初知道他的伤养的不错,是时候该启程了,便想着这几日定要把心意坦明。
 




自她第一次看见这个男人起,心里便被烙下一块印子,再也抹消不去。
 




他在院子里披着外袍赏花,微卷的墨发垂在肩头,眼底一片温柔。后来伤好了些,他又梳起头发,手持着一柄长剑在院子里练武,一身干净的素衣,剑落之处,野花的花瓣片片散落,微风起,不减他半分英气。
 




她两只白玉似得手绞着一角衣袖,咬着下唇,心里踹踹不安着,稍稍抬眼,发觉他没在看她,便鼓足了劲说了出来:“我,我有话想对公子说。”
 




闻言,他眉间的沟壑又深了几分。
 




“正好,我也有话要对云姑娘说。”
 




云笺初的心里慌乱一片,看着魏时崇凌厉的下颌线,想脱口而出的话涌到嘴边却又不知如何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