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故人

五月二十三,天气晴朗。
 




沈铎同沈定远启程,前往西南。
 




临行前,沈铎告知苏韵,会将听舟留下,任她差遣。
 




平远侯府门前,苏韵看着沈铎仍旧苍白的脸色,心中满是愧疚。
 




沈铎神色如常,行动上,已看不出伤痛,他翻身上马,动作与往常无异。侯府中的女眷,都在门口送行,他同侯夫人道别后,看眼苏韵,又看眼听舟,驭马而去。
 




苏韵这次犯了大错,她不后悔自己做了此事,只是沈铎那边,她愧疚得厉害。
 




那几日,沈铎在朝中告了假,多半时间在房中趴着,她服侍得小心,可他们一共也没说几句话。
 




苏韵宁愿沈铎发了脾气,也不愿他像如今这般。
 




送走了侯爷和沈铎,穆霓便直接跟着苏韵回了她的院子。
 




天气热起来,院子里的花,开的正好。
 




穆霓看着苏韵院子中开得明媚的芍药,吃了一口桃子。
 




她打量一眼同彩儿一起侯在两丈远的听舟,看着苏韵奇怪地道:“二嫂在府中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二哥还把听舟留下来给你了?”。
 




苏韵点了点头。
 




穆霓嚼着桃子想了想,“二哥对你也是真好,听舟一直跟着他,都十多年了吧,出征当差都带着,这次竟留下来了”。
 




听舟人机灵,身手也好,外出的时候带着他,沈铎可以省不少力气。在旁的人看来,自是认为这是沈铎对自己夫人的疼爱,但苏韵明白,经避子汤一事后,沈铎对她的信任,怕是已没有多少,听舟留下来,何不是对她的监察。
 




沈铎被处以家法之事,府中人自是知晓的,但都不知缘由是何,也不敢乱打听。就是穆霓,也未在苏韵面前提起,或旁敲侧击过。此事,仿佛已经过去,或者从没发生过。
 




沈定远和沈铎离府后的半个多月,苏韵都待在府中。还好有穆霓在,时间才好打发。穆霓也几次提议过要出府去玩,苏韵都拒绝了,她一想起沈铎背上的伤,此时也许还没好,就没了玩乐的兴致。再者,这次的事,她也不想让侯爷和侯夫人起疑心,就乖乖待在府中。
 




这日,苏韵终于忍不住问了听舟,侯爷和世子是否有来过信。
 




听舟拱手道:“侯爷回过府里一封平安信,世子没有”。
 




苏韵:“世子的伤如何了,信中有提到过吗?”。
 




听舟摇摇头,道:“这个不知道,信在大夫人那。”。
 




苏韵沉默了下来。
 




听舟见状,又恭敬地补充道:“世子身强体壮,那些伤没有伤及筋骨,对世子来说,没有大碍。这个时间,估摸着也好得差不多了”。
 




西南,高温多雨,苏韵担心他的伤口会感染。
 




“我能给世子写信吗?”。
 




“当然啦,少夫人”,听舟高兴道:“您尽管写,之后我拿去驿站寄出即可”。
 




苏韵铺好宣纸,备好笔墨,刚准备下笔,突然又道:“那能给世子寄东西吗?”。
 




听舟道:“可以的,我可以和信一起寄出去”。
 




苏韵安下心来,把听舟和彩儿都打发出去,自己在房中琢磨着如何下笔。她不想再提避子汤一事,只说了些嘘寒问暖的话。但写了几次,都觉得似乎欠妥,来来回回写了好几次,桌子上写费的纸也被揉成了好几团。
 




她终于写好后,将宣纸放于镇纸下压好,以便晾干。
 




又去准备要给沈铎寄的东西,她想起来,沈铎爱喝的茶,忘了给他带,又往包裹里添了几瓶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