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沉沉 作品

47.第 47 章

苍鹰大摇大摆的在她铺开的书页上蹦来蹦去,它的爪子勾住了一页纸,立刻就要上嘴去撕咬。


徐若依连忙把它从书几上抱了下来。


这是阿爹今日刚刚给她买的书,还没来得及看,万不能第一天就被它撕坏了。


这只大鸟今日倒是乖巧,极为顺从的被她抱了下来,放在了地毯上,没有半分挣扎。


徐若依松手时,忽的感觉手中有些异样,她举起苍鹰,与自己的视线平齐,发现鸟的前趾后方绑着一个极细的小筒,筒口处用丝线系紧,好不让里面的纸条掉了出来。


她抿了抿唇,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伸手将丝线拆开,用小兰竹笔笔根处的玉石竹叶,慢慢把里面的纸条勾了出来。


最近只要每每想起沈将军,她总是会想起那日的事情,便会感觉舌尖泛起细密的疼痛。


徐若依深呼吸一口气,将纸条慢慢平展开来,凝眸于上面,发现方寸大的纸条上只写了寥寥数语。


虽生吾气,亦勿忘饲。


纸条的右下端还画了一只正在流泪的小鹿模样。


她绷着脸半响,还是没忍住笑了声。这是怕她拿他送的小鹿撒气吗?只是因为恼怒他那日的行为,便故意饿着它不给粮吃吗?


沈将军真是把她当三岁小孩看待了,徐若依摇摇头。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有些牵挂,披衣起身,独自一人出了迎芳院,穿过长廊,到了后院,便看见小鹿被拴在马圈旁,见有人过来,立刻竖起耳朵,发现是她后,嘴里发出了短促的“呜呜”声。


等她到了跟前,麋鹿极为乖顺的低头,用鼻子轻轻蹭了她的手背,徐若依便伸手摸了摸它的毛茸茸的下巴,立刻感觉到它温热的舌舔了舔她的手心。


徐若依不禁的莞尔一笑,短短数日,这头鹿已经认她做主了,当真万物有灵。


她四处张望了一下,见拴马桩处有一圉人正在背对着她,低头清理草料。


家中的圉人劳作到这么晚还没休息吗?徐若依心想。


她冲着那人轻声道:“劳烦取一些豆料过来。”


那人只是低低嗯了一声,并未多言,弯腰在地上摸索了一阵,抱起一大堆谷料,转身朝她走来。


徐若依此刻正弯腰替她的小麋鹿梳理着毛发,全然未曾注意身后男人的灼灼目光。


等听见身后的脚步声靠近,一声“多谢”还未来得及出口,便被人从后一把搂住,死死扣在怀里,动弹不得。


男人的沉重的鼻息喷在她的脖颈处,徐若依吓了一跳,头脑空白了一瞬,腰腹处的大手烫得惊人,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结果被人从后面抱得更紧了。


她几欲惊叫出声,嘴巴刚刚张开,却被一双大手牢牢捂住了口鼻。


“娘子莫怕,是我。”沈戍见她被自己吓到,弯下腰来,在她耳边轻声哄道。


“莫怕,莫怕。”他轻柔拍了拍她的后背,温言安抚道。


徐若依此刻呼吸急促,喘息未定。听见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抿了抿唇,觉得这人并不比深夜贸然闯入的登徒子好上几分。


沈戍见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便停止了反抗,极为乖巧的呆在自己的怀里,心下欢喜,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她莹白的耳垂。


察觉到怀中的娘子因为他的举动,在他怀中止不住的瑟缩了一下,身下有些意动,终有万般不舍,还是连忙放开了手。


徐若依急急挣脱开此人的怀抱,往前小跑了几步,回转过来,月色下,沈戍低头,垂眸望着她,目不转睛。


他今日穿着缺骻袍,难怪刚才把他认作了圉人。


徐若依想到这人深更半夜不睡觉,跑到她家的马圈扮马夫,忍不住怒上心头,斥道:“沈将军惯会做梁上君子的不成?”


沈戍听她这般说,还以为她吃醋,怀疑自己从前对其他女子也曾这般举动,心下高兴,忍不住咧嘴一笑:


“沈某虽然在战场上常常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但是夜探春闺倒是头一遭。”


徐若依忍不住拢了拢披风,瞪了来人一眼,若是他真的出现在自己的闺房,她非要叫人拿棍棒把他打出去不可。


沈戍见对面的小娘子粉面朱唇,又羞瞪了他一眼,他被那一眼瞪的立刻就忘了自己要说的话,情不自禁地又上前了一步。


“沈将军,你莫要再上前了,再往前走一步,我就要喊人了。”


徐若依往后退了几步,气势倒不曾减弱半分,撑着腰,气鼓鼓的望着他。


此时此刻,倒更惹他怜爱了。


果然徐娘子无论害羞还是生气,都让他喜欢的不得了,恨不得一口吞下这雪白嫩肉才好。


沈戍的喉结忍不住上下耸动了一下。


徐若依并未发觉到这一轻微的举动,她见沈戍将军仍是目光灼灼的望着她,一言未发,仿佛要把她吞吃入腹一般,心下有些害怕,小声劝道:


“您快些回去吧,今日的事我不会告诉旁人的。”


沈戍笑了笑,又往前走了几步,徐若依忍不住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撞到了一根拴马桩,她紧紧的握住了衣摆。


“娘子莫怕,我只是来看看娘子是否因为生我的气,便叫人饿着我送的这头麋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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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戍从谷料中抽出一根来,伸手喂给了这麋鹿,极为悠闲的盘腿坐到了地上,见麋鹿乖乖吃下,和刚才的小娘子一样。伸手摸了摸它的下巴。


虽然此人的话有些不可信,但是她还是忍不住的心弦放松了下来。徐若依抿了抿唇,还是忍不住为了自己辩解道:


“我一向是非分明,自然不会因为沈将军的那日举动,迁怒于它。沈将军大可放心,我会悉心照料好它的。”


沈戍心下颇有些好笑,看来这些日子娘子还在因为他当日的行为耿耿于怀。那日的确是他有些失态了,亲耳听到她不愿意嫁给他时,连他自己都会想到会做出那等举动。


不过,他倒也不后悔那日的强硬举动。


她总有一日要接受全部的他。


“我相信娘子的为人。”沈戍抬头,微微一笑,“那日的确是我冲动,唐突了娘子,今日来的第二件事便是亲自向娘子道歉。”


“还望娘子原谅我那日的冒失。”沈戍起身,冲着一脸警惕的小娘子施施然行了一礼。


这种事也是用来道歉的吗?徐若依抿了抿唇,有些拿不定注意,可是沈将军此刻一板正经,极为认真的向她行礼道歉,她的心也忍不住动摇了起来。


与其相信这个人一直以来都是令色巧言,故作姿态,她宁愿相信当日的行为只是他一时冲动之举。


“那日沈将军说的话又做何解释?”


徐若依忍不住问道,她因为他那日话中的隐隐威胁之意,已经连续几个晚上都没有睡好了。


沈戍讶异抬头,他今日收到探子来报,说亲眼见到萧相进了红叶楼,难不成徐娘子未曾见到他?


转念一想,他便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沈戍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微微一笑:“不过是我的一些胡乱揣测罢了,娘子莫要放到心上。”


徐若依有些不解,那些话也是可以胡乱说的吗?


沈戍忽的上前一步,趁其不备,摸了摸她因为刚才挣脱而有些凌乱的额发,粗大的手掌从柔顺的发丝间滑过,慢慢抚顺每一缕长发。


徐若依察觉到他此刻抚摸中的温柔意味,并没有反抗,只是仰起小脸,有些出神的望着他。


“我过两日再亲自登门拜访。”


沈戍强忍住此刻低头吻她的冲动,只是轻轻捻了捻玉白耳垂,便转身离去。


他身形一动,右脚一蹬,脚步在墙面上轻点几下,便极为利索的翻上墙头,落地无声,消失在如墨的夜色之中。


徐若依望着院墙,打算叮嘱阿爹明日再叫人砌的再高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