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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声,男生手一松,还没被人拧紧盖子的水杯重重掉落在了地上,杯盖与杯身份离,圆形塑料杯盖顺着发黄的大理石板滚了半圈,最后安静地躺在了地上,tritan材质的塑料杯内刚接满的滚烫茶水四溅,被冲泡过一次的茶叶湿漉漉地贴在了洗手台前几人的裤脚上。
方才说话的那名男同学此刻正被人紧紧扼住喉咙,抵在墙上,断了氧气的脸憋得通红,脖颈前的气力之大甚至能让他恍惚听到自己喉骨摩擦移位的细微声响。
眼前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深邃眼眸此刻已然完全变了模样,就像是被鲜血洗礼过,厮杀得上了头的狼王,眼中泄露着毫不掩饰的凶狠杀意。
是的,杀意。
这样可怖的眼神怎么会出现在一个二十岁出头的普通学生身上?
窒息感让他第一次觉得死亡原来可以离自己这么近。
亚斯慕向来都是脸上挂着温润浅笑,对同学彬彬有礼的,为人也十分大度,平常做实验遇到什么困难,只要找他,不管难易与否,他总会慷慨相助。
两人哪里见过他这么一副活阎王夺命的模样,都被吓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松、松手……”
呆愣在一旁的另一位男同学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忙去扯亚斯慕的青筋暴起的手臂:“亚斯慕,你、你快松手,要闹出人命了!”
不知道是那句话点醒了他,像是一盆凉水兜头浇下,亚斯慕陡然清醒了过来,连忙松开了自己扼着别人脖颈的右手,男生立刻捂着脖子猛地拼命呛咳了起来,整张脸充血张红。
平日待人极有礼貌的他没说一句抱歉,只是问:“这些话是谁瞎传的?”
劫后余生的后怕感,让两人很配合地回答了亚斯慕的问题。
半分钟后,如同恶鬼索命似的人迈着急匆匆的步子离开了。
被卡脖子的男生面上仍残存着挥之不去的后怕,颤抖着手抚上身旁同伴的肩臂:“你、你刚刚看到他,咳咳……看到他的眼神了吗?”
……
同一时间,五层某实验室
“说什么呢?让我也听听。”实验室门突然被人推开,实验室的谈论声戛然而止,余秋师姐扫了一眼在场如同鹌鹑般的众人,摇摇头留下一句:“我寻思着愚人节不刚过去吗,怎么今天还能听到这么荒谬的谣言。”然后施施然离开了。
余秋师姐一走,实验室众人顿时如同炸了锅一样。
“我去,小熊猫什么意思?”
“她是不是知道点什么?刚那话到底什么意思啊,能不能来个人解读一下?”
这时候,赵朔刚好系着实验服的扣子,从准备室侧门走了进来。
只见周遭几个实验室“闲”得蛋疼的几人今天又过来打探八卦消息了,见到他,连忙围了上来。
“唉,赵朔,你不是和小熊猫关系挺不错的吗?你刚也听见了吧,她那话什么意思啊?”
赵朔放在衣襟上的手一顿,心说,得,今天又有新谣言诞生了,他什么时候和余秋关系不错了?真不知道这些人哪里得来的误解,难道就因为自己经常给小熊猫打下手,又经常在学术问题上被她训斥,这就是关系不错了?
赵朔心想,去他的关系不错吧,这些人一定是受虐狂才会这么想,然后继续扣着扣子往自己工位上走,闻言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还什么意思?骂你们智障呗!这种瞎话也能信,都说谣言止于智者,你们还对这种鬼话越传越离谱,说你们智障都是小熊猫嘴下留情了。”
在场被骂智障的一干人等,闻言并没有丝毫恼怒,因为在导师这种形式的批评讽刺下,对‘智障’这两个字,大家早已免疫了,这对他们来说完全就是隔靴搔痒,于是乎还有人亲手给赵朔拉来了凳子像伺候皇帝似的扶着他坐下,甚至还为他扇着并不需要的风,乞求他赶快为众人解答疑惑,普度众生吧。
赵朔一副领导款儿坐在椅子上,如果不是实验室内禁止饮食,八成他就要端个搪瓷杯,扒拉两下里面的枸杞菊花,嘬饮一口吊足了众人胃口再发表讲话了。
赵朔领导睥睨了一眼在场众人,挑起眉,反问:“你们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装的?”
有人急忙脱口而出:“你这话说的,要是知道哪里还会来问你?”
赵朔看了一眼实验室门口,随后朝众人勾了勾手,面前一排人立刻弯腰低头,做洗耳恭听状。
只听赵朔用气声说:“你们都知道吧,干我们这行的,有个不成文规定,就是你能不能出成果,端看导师舍不舍得给你项目里砸钱。”
众人纷纷点头,现在发个好点的文章,都要求有点先进技术,什么高精尖设备、各种仪器试剂那样都得砸钱,尤其是牵扯到高端设备,那简直就是活活烧钱,而且前提是大把钱投进去,最后还不一定能出成果。
“那你们还不知道吧,小师妹家里根本不差钱,她妈妈前两年就被提名了院士,手里专利一大堆,每年专利费都够在京海市中心买好几套房了,人家爸爸以前投资了一款新药,现在新药上市每年分红都多得数不过来,而且当年小师妹是以专业第一的成绩保到本校的,以她当时的条件,既然拿到了保研名额,只要肯联系导师,别说我们本校了,她就算要去京海大学也是一堆人抢着要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