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失眠

柳凝雪躺在床上,侧对着谢玄淮,或许是客栈的棉被太舒服,又或者是她太困的原因,刚躺下不久她就昏昏欲睡了,只是身边睡着个谢玄淮,她心里还保持着几分警惕。


但终究是熬不过困乏,刚准备入睡的时候,脑海里突然叮的一声响起,系统的机械声通报,道:“谢玄淮好感度加百分之二。”


柳凝雪被这突然到来的声音吵得瞬间清醒,睡意一下子赶跑了,她真想把系统拎起来问它,是不是有病啊?大半夜加啥好感度呢?


柳凝雪翻身去看谢玄淮,便见谢玄淮安分地盖着被子,闭眼睡觉,她很少见他这么安静的样子,一时不禁看出了神。


谢玄淮虽闭着眼睛,却没有睡着,他自也能感受到柳凝雪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直白又专注,原本稍微沉静下来的心又浮躁起来。


身体不断传来一股燥热搅得他实难入睡,柳凝雪看了一会儿后便觉无趣,继续躺下睡觉了,这次没有外界打扰,她倒睡着了。


待身边的人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后,谢玄淮才慢慢地睁开眼睛,他掀开被子让炎热散去一些,此时正值春季,天气并不热,甚至有些凉,可谢玄淮却感觉自己仿佛处身夏季。


他起身正打算去洗个冷水澡,手臂措不及防被人抱住了,他顿了一下,转头去看,发现柳凝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越过了她的被子,抱住了他的手。


她双手抱住他的手臂,缠得又紧,他根本抽不出来,看着她睡得那么安稳,自己却因为她难以入睡,心中的邪火就忍不住蹭蹭蹭地往上冒。


谢玄淮一不做二不休,当即伸手用力去戳柳凝雪的脸,喊道:“别睡了。”


谢玄淮戳她时的怨气十足,恨不得在她脸上戳出一个洞来,柳凝雪被他戳得痛醒过来,她揉了揉脸,埋怨地瞪他,道:“谢玄淮,你神经病啊?”


谢玄淮指了指自己被她抱住的手,咬牙恨声道:“松开。”


柳凝雪这才注意到自己抱住了他的手,但在睡梦中,她明明抱的是自己的娃娃,她就说她买的娃娃棉花怎么变得这么硬了。


她嫌弃地甩开了他的手,道:“切!”


说完,她又翻过身盖过被子睡觉了。


“你。”谢玄淮实在被她这种态度气恼了,人怎么能无耻成这样?


他看着翻身睡着的柳凝雪,心中邪火更甚,干脆自己也躺了下来,再一把拽过柳凝雪将她抱在怀里,双手紧紧搂着她的腰。


既然他睡不着,那她也别想睡了,不是喜欢抱人吗?那他就让她抱个够。


柳凝雪甚至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就被他抱进怀里了,两人身体零距离接触,她被迫双手撑在他的肩上,且他抱得极紧,她差点呼吸不过来。


“谢玄淮!!!你放开我!!你个癫公!!!神经病!!!”柳凝雪骂得面红耳赤,可谢玄淮不仅没有要松开的意思,手上还越抱越紧。


柳凝雪的呼吸变得急促凌乱,再这样下去,她真要缺氧而死了,奈何谢玄淮力道奇大,她根本挣不开。


谢玄淮闭着眼睛,不理会怀里人如何动作,她的身体冰凉凉的,好像夏日热暑时的冰块,一旦握住了就不想松开。


柳凝雪渐渐平静下去,她意识到挣扎对谢玄淮来说根本没用,反而会让他更疯狂,恨不得将自己抱死在怀里。


她安静了片刻后,忽听到脑海里又响起了系统的声音,道:“谢玄淮好感度加百分之二。”


柳凝雪愣了下,也不再乱动,就这么任由他抱着,自己则仰着脸,尽量去呼吸更多的新鲜空气,好让自己不缺氧而死。


两人就这么维持着这个姿势,一直睡到天明,柳凝雪醒来时,谢玄淮早就不见了,她仰了一晚上的脖子现在直发酸。


她坐起身来,揉了揉发痛的脖子,换好了衣裳下楼去。


来到楼下时,林月明和江若宁几人已经在等候着她,他们一见到柳凝雪下来,各各都变得神色各异。


柳凝雪一时不解他们这是什么意思,问道:“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林月明打量了她几眼,脸色讪讪地轻咳几声,道:“那个……你醒了,快来用早膳吧。”


柳凝雪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但还是走到桌子旁边喝粥。


赵云绵一脸好奇地看着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封余休靠在客栈门边磕瓜子,目光时不时注意着她,虽然脸上依旧带笑,但这笑看起来很是勉强。


柳凝雪实在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气氛了,她喝完粥将碗重重地一放,问道:“说,你们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江若宁抱着大鹅凑过去,一脸八卦道:“你昨晚和谢世子他……做了什么?”


柳凝雪被他问疑惑至极,道:“睡觉啊,还能做什么?”


江若宁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说:“就睡觉?”


柳凝雪点头,“嗯。”


江若宁仍旧皱着眉不太相信,林月明一把将他推开,说:“说睡觉那就是睡觉,收起你那肮脏的脑子。”


原本柳凝雪还不明所以,可说到这里她也明白他们误会了什么,解释道:“想什么呢?我和他根本就不可能!我们一点都不喜欢对方。”


“真的吗?”靠在门边的封余休忽然问。


柳凝雪停顿了一下,才回答:“真的。”


封余休站直了身子,将手中的瓜子壳丢进簸箕里,笑说道:“那真是太好了。”


江若宁还是不死心,追问道:“那谢世子脖子上的痕迹是怎么回事啊?”


柳凝雪怔了一瞬,才想起脖子上的痕迹应该是昨晚她挣扎时不小心抓的,但她又不好说出来,只道:“反正不是你想那么回事。”


江若宁听到回答,脸上有些失落,封余休看着柳凝雪说:“喝完粥就该走了。”


柳凝雪点了点头,简单收拾好就等着谢玄淮回来。


等人的期间,林月明拉过柳凝雪,问她:“他是谁?”


柳凝雪顺着她目光看去,便见封余休站在廊下看着外面,心情颇好的样子。


柳凝雪想了想,说道:“他叫叶安,我被拐的时候认识的,是他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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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月明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又说:“那他为什么要跟着你们?你们要去做什么?”


柳凝雪也不太清楚他要做什么,她说:“我不知道,我和谢玄淮打算去无方镇,顺便送赵姑娘回去,你们呢?你们又要做什么?”


林月明道:“巧了,我们正好也要去无方镇,这次是有正事要做。”


柳凝雪见她不说,也不问她是什么事,只道:“那我们正好一起,一路上也有个伴。”


林月明点了点头,此举正合她意。


谢玄淮出去准备路上所要用到的东西,购置完所用的东西后,几人集合完毕上路。


他们又租了一辆马车和三匹马,柳凝雪和林月明,赵云绵挤在一辆马车里,幸好马车足够宽敞,倒也还能坐得下去。


江若宁让林月明帮他照看着大鹅,但林月明总是嫌弃,把大鹅放到一边不理它,这只鹅很通灵性,知道别人不喜欢它,也不往前凑,乖乖地坐在原地休息。


出了越州城就没有客栈休息了,下一个驿站离这里又较远,马车行到夜晚便停了下来。


柳凝雪坐在火堆前,拿着一根棍子挑火,火堆里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的烧柴声,裹挟着一股暖意传来。


人在安静的时候总会忍不住多想,柳凝雪也是这样,以往这个点,她应该是下班回家,然后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剧吃火锅了,可偏偏现在有了个攻略的任务,让她来到这么个陌生又落后的地方。


她取下腰间的玉佩细细端详着,她现在的命运是和玉佩关联在一起的,她原本活不过二十几岁,只是有玉佩在又让她多活了些日子,现在就是玉碎她亡。


穿到这里来,她也怪不了谁,她本就命数将尽,只是上天又让她活了下来,还给了她活下去的机会,但机会难得。


柳凝雪从不厌世,能活下去为什么要死,一想到自己出到社会当牛马这么多年了,福还没享够就要死了,这谁听了不难受?


或许是她的性命与玉佩相关联的原因,她竟不可控地对玉佩生出一丝异样的情感来。


她静静看着玉佩,却不知身后树林里的谢玄淮也在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如何珍惜这枚玉佩,如何对这枚玉佩流露出深情与不舍。


他费心去找树林里的野果给她解腻,想她可能会因第一次出门而不习惯,可他找完果子回来呢?看到的却是自己的妻子对着别人的遗物珍爱至极。


谢玄淮自问自己肚量不大,就算他不喜欢她,既然都嫁给他了那为什么还想着别的男人?


他越想手上的拳头便握得越紧,果子被他捏得汁水四溅,无一点完好。


他知道这枚玉佩是她口中的前世给她的,想来她肯定爱惨了他的那个前世吧,不然为什么会珍惜这枚玉佩?


只是很可悲,他终究不会是他,也不可能成为他,他只会是他自己,谢玄淮就是谢玄淮,这是不会改变的事实。


即便是如此想起,他也忽视不了自己心底升起的那份他不愿承认的不甘与怨恨,她明明嫁给了自己,那她的身心都只该是他一个人的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