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琉书

“大人?您大半夜的去哪里?”
 




是玉珏的声音。
 




玉珏见白洎殷身上还穿着雪白的里衣,吓了一跳,她看了一眼四周,所幸四下无人,忙把人带到了屋内。
 




白洎殷见到来人一瞬间如乳燕投林,虽然面上未表现半分。她几乎脱口问道:“玉珏?我桌上杯子哪来的?”
 




这话问的奇怪。
 




玉珏皱了皱眉:“大人问的是什么杯子?”
 




白洎殷指着桌上,她语速微快。
 




“这只。”
 




玉珏是何等心细,隐隐察觉到不对起来。
 




“这不是雒伊的使臣进贡的吗?您怎么了?”
 




“大人,您脸色不对太好,是不是生病了?”
 




白洎殷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她向后踉跄了两步,撞到桌子上。桌上杯盏晃动,发出响声。
 




“大人,您没事吧?”
 




白洎殷张了张口,如果到现在她还察觉不到点什么就是傻子了。
 




太不对劲了,如果她是被救了,为何从刚才到现在,玉珏给她的反应却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她强稳住思绪,摇了摇头,笑道:“没事,我刚刚做了噩梦,被魇住了许是。”
 




玉珏听完心绪稍定,把人扶到桌前坐下,倒了杯茶过来。
 




“姑娘别怕,玉珏在这。”
 




白洎殷鼻子突然一酸,她心绪飞转,接过茶水却并未喝,状若无意开口:“玉珏,我有些忘记今年是哪年了,我想算个日子。”
 




“宁和十六年,冬月二十。”
 




轰。
 




白洎殷只觉得脑中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
 




宁和十六年,是教会和宫里关系突转直下的转折点,也是白洎殷把顾扶砚从冷宫带回来的那一年。
 




是时光回溯了,还是她重生了?
 




还是说,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可为何一切都是那么真实。
 




不!不是梦。
 




白洎殷想不通。
 




“姑娘,您许是太累了,玉珏扶您去休息吧。”
 




白洎殷心绪杂乱,没管玉珏说了什么,只是下意识点了点头,由着玉珏搀扶地到床上坐着了。
 




“姑娘再小睡一会儿,奴婢一会儿叮嘱着她们,迟些来叫您。”
 




“好。”
 




玉珏看着白洎殷躺回被窝,将灯烛熄灭了,掩上房门出去。
 




白洎殷盯着床边垂下的帏布,许久方消化完这个事实。
 




今日是冬至的前一天。
 




也就是她捡回顾扶砚的前一天。
 




命运让她回到这一天,究竟是有意安排,还是巧合?
 




直到天蒙蒙亮起。屋外响起的敲门声将她的思路打断。
 




白洎殷回过神来。她知道这是到了要主持早会的时间了。
 




“进。”
 




屋外的侍女推开房门,便见白洎殷不知何时已经坐在床上了。她们先前听玉珏叮嘱,说大人今日身体不适,眼下俱是放轻了动作,生怕吵到她。
 




到了浴池,便见白雾氤氲在水上。她褪了衣裳走到池子里,暖池的水温让她的身体逐渐回暖过来。
 




她能清楚的感觉到水温,以及熏香的味道。一切都很真实。
 




无论是重生也好,是死前的走马灯也罢,至少她能清楚的感受到这个世界。
 




或许这是上天给她了一次重来的机会。
 




至于真相究竟是什么,或许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洗漱过后,已有侍女上前来未她绾发。
 




青丝如瀑,一只发冠压顶,流苏垂下.她定了定神,便见到镜中容颜,她十八岁那年的装束。直至清晨一缕阳光透过窗棂斜映在镜前,若莹莹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