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个母亲的逆鳞

 奚娆稍稍整理了一下仪容,径直来到花厅。 

 祁狅虽然对她冷漠无情,但人品一向端正。 

 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作为东宫之主,理应为昶儿主持公道。 

 且祁狅这两日恰好休沐,没有去书房处理公务,而是把宫中送来的奏折,让人全都搬了过来。 

 “你说昶儿摔倒……不是意外?” 

 祁狅把批改完的奏折放到旁边晾干,又拿起另外一张,眼神十分专注。 

 连看她一眼的功夫也无。 

 奚娆见他的反应如此冷淡,心里不由得打起了鼓。 

 “昶儿亲眼所见,有人从墙头拿了石头砸他,我也的确在他后背找到了几处的淤青,他的后脑勺更是肿起一个大包。” 

 “这很明显是有人故意为之。” 

 祁狅抖了抖袖子,声音没有多大起伏。 

 “所以,你是怀疑孤这东宫里有人要害他?孤怎么记得,姑姑和这东宫里的人……似乎无冤无仇。” 

 奚娆稍稍一顿,险些被他这副讥诮的口吻气笑了。 

 “太子这话应该去问那个歹毒的恶人!” 

 “昶儿与他无冤无仇,为什么他要故意伤人?” 

 她知道祁狅不待见自己,却没料到他听闻事实会如此漠然。 

 祁狅掀开眼帘,冷恻恻地扫了她一眼。 

 “如此说来,你已经有证据了。” 

 奚娆眉头紧蹙,蜜蜂扎人是个无法放在明面上的证据。 

 她不能说。 

 但只要祁狅肯派人去查,自然能知道昶儿昨日受伤的时辰,有谁来过西暖阁,锁定嫌疑,加以盘问。 

 “我……” 

 “不过一点小伤罢了,孤已经帮你寻来了百年人参,还想怎么样?” 

 为了一个和野男人所生的小病秧,如此殚精竭虑。 

 对他们的女儿鼎鼎,五年来却一次也没有回来探望过。 

 要不是因为小病秧长得太过像她,他有些下不了手…… 

 祁狅越想越气,把手里的毛笔重重地甩在几案上。 

 除了眉宇之间的冷漠,还有浓浓的嘲弄:“有这功夫,还不如仔细想想昨晚孤说的话。” 

 奚娆的身形猛然一顿,往后退了半步。 

 不可置信地攥紧了袖口。 

 先圣云: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他做了这么多年的父亲,竟连这点恻隐之心都没有。 

 ……那个金疮药,大约也是不小心拿错的。 

 她居然可笑地以为,祁狅是因为拉不下脸来关心她,才会隐瞒不说。 

 心底的那细若纤毫的暖意,瞬间烟消云散。 

 “如果我说,伤害昶儿的人是柳眠身边的人呢,你管是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