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是你啊?(第3页)
南风神情颇为复杂,其实他刚才掉在半空的时候就已经做了选择,他动手报过仇了,没有成功也算,所以他不希望大哥继续下去,否则,兄弟三人都可能命丧黄泉。
“但是,你想从我手中活下去,不是没有条件的。你刺杀我不成功,我反救你一命,如果就这么算了,说不过去吧?”梁可风打开枪支保险,同时把尖刀抛给程咬金,“南风,眼耳舌鼻你选一样。”
南风知道梁可风不可能就这么放过他,不然,她以后不用混了。
他也算是个有血性的江湖人,没有过多犹豫,快速做了决定:“耳朵。”
才说完,左耳就被程咬金一刀剜了。
南风咬紧牙关,只闷闷哼了一声,随即手捂着左耳上的伤口,痛得额头都出汗了。
梁可风:“你这只耳朵,会塞到刘长平的手上……”
也就是说,别人会认为,这个耳朵就是杀刘长平的凶手留下的。
刘长平死了,他南风成了杀害刘长平的凶手。
“我建议你躲起来,避避风头,尽量不要让人知道,你左耳没了。”
但他左耳没了的事,梁可风和程咬金知情,也就是说,会成为他们拿捏他的把柄。
这些跟一条命相比,跟可以给女儿一个完整幸福的童年相比,南风知道,并不过分。
“谢谢。”他到现在还不知道梁可风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刘长安叫她阿风。
梁可风又问:“六楼的房间里还有谁?”
“就我一个,房间里现在没人。上头下了死命令,我不可能找到人帮忙。”
他们把刘长安的尸体从楼梯处拖到穿楼天骄门扇后面,才上六楼南风临时租借的房间查看。
缴获望远镜一台,狙击枪一挺,手雷一个,子弹若干。
狙击枪没地方放,梁可风干脆把弹夹拆了,枪也拆了,然后偷偷拿到天后庙藏起来。
程咬金则盯着南风从北门离开后,再返回把刘长安尸体拖回楼梯处,以让人更早发现。
*
虽然背部受伤,淤青有些严重,手臂还被划了口子,但梁可风还是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差不多七点半才起床。
从房间出来,发现程咬金的房门开着,他也刚起来,准备下楼吃早饭。
而啸哥房间房门紧闭,不知道是已
经出去了,还是尚未起床。
到了楼下,六婆好叔好婶他们已经吃了早餐出去了,只有猪头威一个人在吃白粥油炸鬼。
因为程咬金脸上淤青比较严重,猪头威抬头看了眼,愣了一下:“你脸怎么了?”
程咬金解释:“昨天下午被刘长安打的,晚上的时候还不明显,睡一觉醒来,都是淤青。”
一说起刘长安,猪头威马上去扒拉程咬金的耳朵,然后放低了声音:“幸好你两只耳朵都在,不然,准怀疑你。”
程咬金装傻:“怀疑我什么?”
梁可风拿起桌上的碗装白粥,她开玩笑:“怀疑我哥又打了刘长安一顿?”
“啧。刘长安昨晚瓜了。”猪头威说完瞪着他们兄妹俩,仿佛说了一个惊天大事件。
兄妹俩果然非常配合,都夸张地张大嘴:“怎么死的?”
“就在泰华楼被一刀插中心脏,当场瓜柴。刘长安死前应该跟凶手进行了激烈的搏斗,他割下了凶手的耳朵,就攥在手里。现在‘阿旦死亡调查组’变成了‘安仔死亡调查组’,正满城寨搜寻缺耳朵的人。”
梁可风:“他是得罪人了吗?”
“肯定跟毒品有关啊。上青龙这个大毒窟,金钱来往多,冤孽事也多。刘长安长期替肥强做二手毒贩,捞了大把油水,肯定得罪了很多人。”猪头威吃着油条,分析的头头是道,“我看北区最近不太平。”
正聊着,啸哥从外面回来,他去处理刘长安被杀之事了。
猪头威笑嘻嘻打探:“啸哥,你们调查出结果了吗?是谁杀了刘长安?”
啸哥一早被叫出去了,没休息好,脸色有些疲惫:“昨晚刘长安的一个朋友刘长安还帮他搬了很多东西进来,搬了什么东西,没登记,他们租了泰华楼一个单位,结果昨晚深夜十二点多,他那朋友从北门离开了,什么东西都没带,守值给他搜身的时候,发现他手腕受伤流血。他解释说不小心割伤的。”
猪头威:“那肯定是他这个所谓朋友杀的!是不是朋友都还两说,万一是进来买货的道友呢?”
啸哥没有否认猪头威的说法。
程咬金夹了块咸鱼送粥:“有可能,或者是有钱财纠纷。”
猪头威:“十有八九啦!”
梁可风问:“啸哥,我们等会儿还去肥强那里还枪吗?出了这么大的事,要不要改天?”
她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去见肥强。
啸哥知道肥强这个人小气,拖久了反而不好,“不影响,这个事情不能拖。”
吃了早饭,梁可风和程咬金跟着啸哥去北区上青龙堂口给肥强道歉,并且归还两把枪。
肥强不知道是真没空还是心底介怀,他以有事在身为由没有出来见他们,啸哥便把两把枪交给肥强心腹白饭鱼,由他代为转交。
无论怎样,他们给足了肥强姿态和面子,这事暂且就这么过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梁可风在工会财务室混的如鱼得水,她快速熟悉双龙堂工会的所有资料,珍姐有时候忙不过来,会让她帮忙处理部分中区财务。
中区财务也就是苦爷掌控的资产,虽然名义上不归他个人所有,但实际上,他是掌权者,上面没有龙头,苦爷作为揸数,他想怎么用也没人能管。
从账面上看,中区财务可谓穷的一塌糊涂,糖果厂和纺纱厂都不怎么赚钱,中区人口少,卫生费和人头费收上来的钱还得交一部分给工会,但支出庞大,人工成本,应酬成本,还有各种各样的维修费和杂费,最后总账一算,每个月都基本上只能持平,没有结余。
之前糖果厂的大姐说,帮苦爷做私账肥水多,这么穷的账,哪儿来的肥水?
除非……
再细看账目,果然发现苦爷的很多支出都没有原始凭证,各项杂费成本也明显高于市场价,很明显,这是被有意掏空了。
她对于苦爷作为硕鼠,钻自家柜桶底的事没多大兴趣。
她现在比较想知道的是,苦爷上次私吞了的那一斤白面,他要怎么处理。
卖出去?通过什么渠道呢?
中区没有自己的大门,要想离开四方城寨,必须通过其他堂口把守的城门才能出去,所以苦爷想要做毒品买卖肯定是比较麻烦的。
白面不可能堂而皇之被带出去,应该会混在别的东西里,偷偷带。
不过也就一斤,怎么着都能想办法运出去的,她都能把枪支运进来,难度没想象中
大。
这件事没困扰她太久,因为她很快发现了渠道。
最近梁可风睡眠很浅,自从发现啸哥和曼姐之间不正常的互动之后,她总是忍不住探究,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而且曼姐那天带回来的欧化巧克力,很有可能就是苦爷从德国带回来的另外一盒。
那曼姐跟苦爷又是什么关系?
那天早上大概五点左右,她隐隐约约听见很轻很轻的敲门声。
梁可风快速起身,光脚走到房间门口,拨开报纸遮住的猫眼往外看——
走廊里有微弱的灯光,是从啸哥房里照过来的。
但啸哥人不在自家房间里,他就站在距离猫眼不到一米的地方——曼姐房门口。
所以,刚才轻轻的敲门声是啸哥在敲曼姐的房门。
曼姐房门打开了,她屋里开着很暗的睡眠灯,但光线足够让梁可风看清,啸哥递给她两包东西,一包用黄纸包着,一包用的是红纸包装。
啸哥跟曼姐轻轻说了一句话,听不清声音,因为啸哥是背对梁可风的,所以看不到他说话的口型。
曼姐则满脸不高兴,看口型,她在说:“我早就说把这层楼都租下话都不方便。你又不敢进我房间。”
啸哥又说了一句什么,曼姐回他:“时间地点我都清楚,我是不会错的,每次都是你们耽误时间,下次再这样,我要跟苦爷投诉了。”
没想到平时那么温婉的曼姐,私底下说话这么咄咄逼人。
啸哥没搭理,直接回房。
曼姐气呼呼回房,重重甩上门,待门真要关上的时候,她又及时拉住门把,然后轻轻关上。
这一男一女,两个人都有情绪。
啸哥给了曼姐两包东西,一红一黄用纸包好,外面还套了一层透明的塑胶袋,两包东西大小不一样。
会不会是白面?如果是白面,这两包东西,加起来估计有小半斤。
但是刚才曼姐说了一句“每次都是你们耽误时间”,可见,这不是第一次或者第二次,而是第n次!
难道他们长期通过曼姐往外贩毒?苦爷跟肥强一样,偷偷做缺德毒品生意?
这就说得通了。
曼姐一个看起来不缺钱的人,为什么要去卖钵仔糕。
或者反过来说也通,那就是卖钵仔糕的曼姐为什么看起来生活那么富足。
而且她每天卖钵仔糕,天天挑着担子出入,跟守门肯定也混熟了,守门的不会搜得那么仔细。
啸哥在苦爷那边算是二把手,但显然曼姐不隶属于啸哥,至少等级不比啸哥低。
真是好演技啊,隐藏得那么深。
*
梁可风六点半起床,她刷完牙去厨房,曼姐正在把蒸好钵仔糕放进竹篓里。
好婶在切葱姜蒜准备炒河粉,“阿风,今天怎么那么早。”
梁可风笑道:“我等会儿要出去买件薄一点的衣服,这两天暖和了,我这衣服太厚。要我帮忙做什么吗?”
“帮我把豆芽洗了。服装店没那么早开门吧,你还不如下午下班去买仙罗记买,仙罗记的女装一顶一的好,很多有钱阔太都特意托人来四方城寨的仙罗记订衣服的。”好婶把切好的配料放盘子里,又去碗柜下面摸出两个鸡蛋来,准备打蛋。
“我哪儿买得起仙罗记的衣服,听说东门那边有一家平价服装店,六点就开门。是吧,曼姐?你每天出去卖钵仔糕,有发现吗?”
曼姐笑道:“梁记麻将馆旁边是有一家新开的女装店,确实每天一大早开门。”
“是吧!”
梁可风帮好婶洗豆芽,漫不经心地问:“曼姐你几点去卖钵仔糕?”
曼姐:“我今天要早点出门,七点出发。”
“曼姐你平时都是在哪里摆摊?”
“我就挑着担子,沿着四方街走两圈,如果两圈没卖完,我挑回城寨放来福士多店卖。”
“你等会儿从北门出去吗?我听人说北门有点乱。”
“我走西门。”
吃了炒粉,梁可风去士多店打电话给坤叔,让他马上来四方城寨分店,顺便把相机也带来。
等她走到分店上了二楼,才坐下,坤叔就来了。
梁可风把事情一说,坤叔马上明白:“我知道是哪个,这个曼姐我认识她。我们店之前想从她那里订钵仔糕供给客人,结果她嫌麻烦不愿意接我们的单。”
有单不接就不是普通生意人的态度。
坤叔:“我等会儿派人去跟踪她,看她都跟什么人接触,有怀疑的,就偷偷拍下照片。”
“我和程咬金跟她太熟了,不方便跟踪。你们跟踪的时候注意点技巧,如果曼姐真的做大买卖,苦爷肯定另外派了人暗中保护的,别被识破了。派个醒目点的人跟她。上次送红薯那老头就不行。”
坤叔抱歉道:“原本找来送红薯的人被车撞了,我是没办法,临时匆匆忙忙去米店找人帮忙送货。这次我们用自己人,大小姐你尽管放心。”
梁可风点头:“对了,我之前让你打听o记布警官的电话,你找到了吗?”
“找到了。”坤叔从公文包里找出一张纸片递过来,“上面是他办公室电话,下面是他家里的电话。”
坤叔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连人家布凯辛的家庭电话都查到了。
“辛苦了,坤叔。”梁可风看了一眼纸片,默默把电话号码记下,“晚一点程咬金会来找你,你把情况告诉他。”
梁可风下楼从后门去了隔壁平价服装店,买了两件还算时髦的薄外套回去。
准点到办公室,跟着珍姐对账忙了一上午,大概十一点,她才坐下喝了口热茶,马主任进来了。
“阿风,你站起来看看。”
“啊?”梁可风没明白怎么回事,所以没站起来。
马主任有点急:“你多高?”
“五呎六寸。”
“哎呀,身高刚刚好,就你了,身材也合适。快,苦爷那边有事要帮忙。”马主任拉着梁可风往外走。
“帮什么?”
梁可风一脸懵逼被马主任拉到了中华堂苦爷办公室。
结果一进办公室,她傻眼了。
办公室沙发上,坐着一个熟悉的面孔——秦启明。
对,就是那个传说手段很黑,但很靓仔的丧明。
苦爷的办公室不算大,突然挤进这么多人,空间显得有点拥挤。
作为久经训练的间谍,梁可风在看到秦启明的时候,脸上的微笑没有任何的变化。
她知道以后还会跟秦启明再见面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在这里遇见他。
事前毫无预兆。
秦启明也看见她了,他也一样,在看见她前后,他脸上的微笑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眼神不同了。
他的眼神告诉她,他记得她。
果然,秦启明站起身意味深长地笑了:“是你啊?”
梁可风也微笑着颔首:“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
南风:今日留我一条狗命,他日南风必将涌泉相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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