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婴 作品

第七十七章(第3页)





几个吐息的寂静后,她听江白砚道:“嗯。”




再眨眼,施黛落入他怀中。




她不知道这个拥抱极尽克制,那双手落在她脊背,动作生涩,带有微不可察的颤。




身体陷进江白砚胸膛,他似乎战栗一下,呼吸很乱。




胸前的伤口与她相触,漫开撕裂般的疼,随之而来,是前所未有的快慰。




痛与痒交织,如同在炼狱和极乐之间反复碾转,每痛一分,即是将施黛抱紧一分。




江白砚忍下低喘,笨拙垂颈,埋首在她肩头:“关进大宅,你不喜欢?”




“当然不喜欢啊。”




施黛不假思索:“谁会喜欢被关起来的?又不是花瓶。”




江白砚没应声。




他在迷离的意识里静静思忖,如若施黛欲图将他锁起来关在某处……




待江府事毕,他不会拒绝。




只要施黛更多地看着他。




“不管对方是谁。”




对他病态的念头一无所知,施黛想了想:“只要违背我的意愿,我不可能喜欢。”




她习惯自由自在的生活,二十一世纪长大的人,接受不了被禁锢和被压制。




与其被人当作养在院子里的宠物,施黛情愿和他斗到底。




贴得太近,江白砚听得到她浅浅的呼吸,气流擦过耳畔,很痒。




他靠在施黛怀里的动作堪称乖巧,想要抱紧她,又怕自己失控。




江白砚道:“无妨。倘若有人待你心怀不轨……”




在那人碰到施黛衣角之前,他会将其剁得骨头不剩。




鼻尖蹭过她肩膀(),江白砚轻声笑:我会好好关照他。




施黛没忍住颤了下。




被江白砚抱在怀里?(),他呼出的热气萦绕耳畔,像缕幽微的火,从耳尖烧到心上。




遑论他声音压低,带出微痒的磁性,直往耳朵深处钻。




耳根烧得慌,施黛偏了偏脑袋。




“对啊。”




她尽量使用轻松的语气:“我还有你、爹娘、姐姐和云声,你们都会保护我。”




施黛一顿,音量小些:“我自己也不笨。”




在江白砚眼里,她不至于是个笨蛋吧?




江白砚扬唇:“嗯。”




鼻尖满是她的梅花香气,他细细嗅闻,声线低如耳语:“施黛。”




他一说话,烫意又燎起来,施黛缩了缩脖子:“怎么?”




觉得她的反应有趣,江白砚低笑一声:“你可曾像这样,抱过别人?”




心头一动,施黛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头。




“我抱过爹娘、姐姐、云声——”




在大昭,和她交情深的,就这么几个人:“然后是你。”




江白砚没出声,脸颊埋得更深。




身体相贴,很舒服。




想一直抱着她,让她陪在自己身边,可现在不是时候。




心底的贪念翻涌不尽,时时刻刻叫嚣着更多,江白砚沉默将它们压下,不吓着眼前的人。




“所以,你大可放心。”




施黛说:“我哪有随随便便对所有人都好?”




言外之意,他是为数不多的其中之一。




心潮更乱,随她牵引。




与施黛相拥的胸口灼灼发热,连带心脏烫得惊人。江白砚无意识收紧双臂,喉间溢出凌乱吐息。




“还有——”




两个字出口,施黛停顿片刻。




心跳不可遏制地变乱,让她找不到合适的措辞。




她不算迟钝,感受得出,江白砚待她与别人不一样。




赠予她的蓝宝石小鱼,只有她一人知道的小字,上元节的撒娇和牵手。




虽然施黛尚且不大确定,江白砚愿意和她接触,究竟只出于生理的渴求,还是别的什么——




但她清楚意识到,她对此并不抗拒。




牵手和拥抱都是,有时见到江白砚,会情不自禁耳后发热。




对于同龄的男性,施黛往往保持礼貌的距离。




于她而言,江白砚与别人不同。




凤凰河中碧波荡漾,岸边不知名的花草倒映水中,覆下一道道迤逦的倒影。




清光微漾,落在彼此的侧脸,莹莹然好似梦幻。




半晌的寂静下,施黛说:“你不让我对旁人好……你是‘旁人’吗?”




江白砚一怔。




“总而言之,你以后尽量不要伤害自己,是我的第二个愿望。”




不等他应声,施黛已移开话题,语调轻快:“你可以为我实




()现吗?()”




垂眸掩下阴翳,江白砚收拢指尖:好。?()_[(()”




“不过……不是有句俗话吗?叫‘礼尚往来’。”




侧过头去,施黛说:“你真的没什么心愿,让我来实现?”




她声音落下,恰逢天边腾起一束烟花。




上元灯火通明,烟花是不可或缺的助兴品,如星雨流泻,照亮半边夜空。




在一声嘭响中,江白砚喉音更低,隐有意味不明的笑意:“将你关起来,今后只能看见我一人?”




很明显的玩笑语气。




施黛也笑,象征性挥了挥右手的拳头:“揍你哦。”




抱在她脊骨的掌心力道一重。




江白砚忽而抬头,由躬身埋首的姿势,一下子比施黛高出不少。




东风夜放花千树。




烟火落在他眼中,呈现一片晦涩的红,如同被烈火灼烧后的余烬。




江白砚问:“什么都可以?”




施黛:“什么都可以。”




她一定知道,他想说什么。




从施黛提及“旁人”起,这两个字便成了将他束缚的线,挣不脱,逃不开,百转千回,回回落在情念之间。




江白砚甘之如饴,咬住线上的饵。




烟花嘭嘭,伴随心跳一次次落下。




施黛抬头,正见光华倾落,映出少年人狭长的桃花眸。




“我的心愿。”




江白砚张口,眼尾和薄唇皆是绯红,藏下明明灭灭的执念,像朵旖丽的花向她绽开。




他俯身凑近,低语贴在耳边响起:




“施黛待我,比对旁人更好。可以么?”




又一束烟花拖着尾巴划破天幕,施黛定神屏息。




上元的浮光掠影漾过她眉梢,心头叮当作响,像瓷器碰撞,又像花火绽放的声音。




施黛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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